温和的不紧不慢的声音,来自晏倾。
徐清圆听到晏倾的声音,一个激灵抱着被褥坐起。一头乱发下,女郎酣睡得唇瓣鲜红眸子水润,迷惘地看着坐在她榻边的年轻郎君。
她一把抓住晏倾的手。
至今心惊肉跳,每每看到他好端端地坐在自己身边,总是担心这是一场梦。
晏倾十分清楚她的心思。
她抓住他的手,他也不挣,即使她指甲抓痛了他,他心中也只在想该给她剪指甲了。晏倾对徐清圆一向和气:别怕,我还活着。
徐清圆探手摸他额头,沮丧:……你烧得更厉害了。
晏倾莞尔。
徐清圆微怒:笑什么!
晏倾:如今已经很好了。
徐清圆要反驳他的不求上进,就听晏倾告诉她:对了,朱老神医来长安了。
徐清圆睁大眼眸。
晏倾微笑,告诉她一个她更喜欢的消息:你娘接你爹回长安,会与朱老神医一同回来。他们应该一个时辰后就能到了。
徐清圆说不出话,一下子扑入他怀中。
她的激动快乐,让他弯眸:这么开心?
徐清圆从他怀中仰起面,水眸染雾:我总怕再也见不到爹。我一直做好了那次就是永诀的准备……清雨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真的帮我将我爹娘带回来了。
她情不自禁,在他脸上轻轻亲了好几下。
她亲他一下,他便忍不住笑一下,心也如云一样,被她软乎而难禁的亲昵触动得愈发柔软。他揽臂搂住她,让她不要乱动了:起来洗漱吧。
徐清圆这才想起来:你叫我起床,是为了见我爹娘?
晏倾:嗯?
徐清圆当即佯怒:那你不早早说,你气死我了。
夫妻二人一通忙碌不多说,他们并未急匆匆赶往长安去见故人,而是故人驱车,来樊川见他们。
乐游原下,晏倾与徐清圆站在碑林中,看到青草迎风,柳絮飘飞,雾茫茫的春日后,一辆马车悠缓停下。卫清无先从马车内钻出跳下,然后十分小心地回头,将一个披着厚氅的中年男人扶出马车。
隔着一个小丘与密密麻麻的碑林,他们对视着——
爹,娘!
徐清圆提裙奔跑向徐固,泪眼濛濛之时,她想着:晏倾说得对。这是多么好的一切。
人生是条不能回头的河,我们是蒙着眼睛过河的不归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