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gl): 第三十四章你身体怎么样?真的没事?
黄沙俱乐部,木星看着一脸淡定的陈烛怜很是担心。
没事。陈烛怜道:我能让自己死了?
木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沉默下来,看着手机上夏露滋出逃的监控。
能找到这个人吗?
木星摇头,这个人很谨慎,连声音都是处理过的,甚至于身形都是伪造出来的,我没有办法。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木星又问。
嗯?
夏露滋的出逃和你要去纳比岛有没有关系?
陈烛怜皱眉:夏露滋不知道这件事。
夏露滋是不知道,可带她离开的人呢?你不会真以为他是夏家的人吧?
陈烛怜摇头,他当然不是夏家的人。
夏家的人不会傻到教唆夏露滋给她下毒,更不会用这种方式带夏露滋离开。
半个月前,你带夏露滋回家,那人就进入陈家了,他一定在外面联系过夏露滋。
陈烛怜皱眉,不可能,夏露滋之前身上一直有定位监听。
定位监听?那如果他们没有说话呢?如果他们一直是同路呢?
木星的解释确实合理,可如果这么推算,那么夏露滋从开始就在和她演戏?演了快一个月,她图什么?
陈烛怜想着摇摇头,不对,她的动机是什么?她没有理由。
她没有理由在那些人可以帮助她脱离自己的控制时回到S洲、回到陈烛怜手里,更没有理由在跟自己回陈家之后又出逃,这样的行为百害而无一利。
木星耸耸肩道:这你就要问她了,说实话,你这个小奴隶,我一直不太能看懂。
上岛的事先推迟,先帮我找到人。
木星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陈烛怜找人确实找的疯狂,夏露滋这边过得就有些惬意了。
她被一个人关在一个房子里,每天都有人按时送吃的过来,冻不着饿不着的,每天只需要动动脑子想一想怎么逃跑。
她从不认为陈烛怜会孤身一人犯险救她,能救她的永远都只有她自己。
可她到底低估了陈烛怜……
一直被关在一个地方,夏露滋早已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终于,一直锁着的门被打开,夏露滋愣了愣,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面具男。
他又戴上了面具,还是那个变声器,跟我走。
去哪儿?夏露滋一下子戒备起来,她有预感,今天出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面具男笑了一下,陈烛怜来了。
!
夏露滋下意识的反应是不可能,她知道那些人开出的条件是什么,让陈烛怜孤身一人、不带任何武器交换夏露滋。
被带到前厅的时候,夏露滋对陈烛怜的到来仍然存疑,直到看到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前厅很宽阔,夏露滋环视一圈,是类似于魅夜的建筑。
两个沙发相对而置,夏露滋被控制在沙发旁边,面具男坐在沙发上,周围都是黑衣保镖,反观对面的沙发上,陈烛怜一个人坐在那里,可气势依然不减。
目光移到陈烛怜身上时,陈烛怜也正抬头看着她,一瞬间,夏露滋心虚的别过了头。
陈烛怜轻笑一声,人,还我。
面具男看了一眼夏露滋,淡淡的说道:别急,这应该问她的意愿吧?
夏露滋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只是一直看着陈烛怜,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陈烛怜真的来了。
只听男人轻笑一声,道:她应该不想跟你走。
陈烛怜挑眉,看向夏露滋。
夏露滋愣了一下,在接收到陈烛怜的目光后,下意识后退一步。
面具男又道:陈二小姐,夏露滋小姐作为我们的合作人,我们会最大力度保护夏小姐的权益。
陈烛怜感到可笑,夏露滋跟你们合作?
当然,您难道不知道吗?
陈烛怜点点头,然后呢?
面具男看向夏露滋,我想夏小姐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陈烛怜挑眉,看向夏露滋,哦?
夏露滋不敢直视陈烛怜的眼睛,逃避性的闭上眼睛。
陈烛怜无声的笑笑,她愿不愿意不重要,至于你……
或者说,你们,在害怕什么?陈烛怜话头一转,看向面具男,你不想让我看到你是谁?还是故作神秘?
男人摇摇头,陈二小姐,如果你今天能活着出去,我们还会再见,如果你不能活着离开,我们也没必要再见了。
陈烛怜扫了一眼周围人身上的枪,废话什么?我都一个人来了也没人敢开枪?
哪里,杀你不是最终目的。面具男说着示意身边人把一个文件夹给了陈烛怜,这是我们的诚意,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也不想跟陈家结仇不是?
陈烛怜冷笑一声,接过文件夹,她敢一个人来自然不是毫无准备的。
两天前,陈家就已经控制了纳比岛的所有经济来源,纳比岛的水太深,她不敢轻易涉足,但对付几个小会所,还是可以的。
虽然这并不会完全伤着纳比岛,但好歹得断几根骨头,残喘几个月。
文件夹打开,入目第一张照片就使得陈烛怜呼吸一滞,是岑栾!
紧接着往后翻,是一份合同,岑栾自愿参与诺亚基地实验研究!
再往后,就是陈烛怜早在三年前就见过的实验报告:
……诺亚基地188号研究员慕钰凝宣告研究失败,实验体死亡……
就是因为这份残缺不全的实验报告,陈烛怜离开了S洲,在魅夜待了三年,这也是她手里唯一的和这个基地有关的东西。
岑栾是自愿参加的实验,负责他的研究员慕钰凝也死了,这件事,我们认为可以到此为止了。
陈烛怜冷笑,让我收手也可以,告诉我实验的具体内容。
这不在我们的谈判范围。
陈烛怜眼眸微眯,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是吗,林修永?
夏露滋很明显的能感受到陈烛怜气场的变化,虽然她并不认识林修永,但她清楚的知道陈烛怜现在很生气,并且并不想压抑怒火。
男人笑了一下,伸手摘下了面具,取出变声器,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开始。
林修永笑笑,站起身来,真是没意思,先前就听阿栾说过你聪明,还真是没劲,还是你这小奴隶好玩。说着,手还摸上了夏露滋的脸。
夏露滋想要躲开,却被人控制住,动不了。
林修永的一声阿栾刺激了陈烛怜,陈烛怜站起身来,你和……
是真的。林修永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那个合同……也是我自愿签的。
你!
陈烛怜上前一步,却被林修永掏出枪抵住额头,早知道你从来没信过我,我也不用跟你演这么长时间的戏。
陈烛怜冷哼一声,错漏百出,建议你去电影学院进修一下。
林修永笑笑,会的。
林修永的笑真的人畜无害,在加上他长得显小,任谁看过去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大学生。
陈烛怜瞪着林修永,为什么?
林修永看着陈烛怜,一脸悲伤,我最爱阿栾了,我想让他给我生孩子有错吗?
陈烛怜皱眉,你在说什么?
林修永笑笑,说实话,你要是没有抓慕钰凝,我们都已经准备放弃你了。
陈烛怜冷笑,不就炸了你们一个基地,至于?
我们当然比不上二小姐的毅力,一查查三年。
林修永说着眼睛向周围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外面都是你的人,但你……不会活着出去了。
陈烛怜眼神骤变,伸手就要去夺枪,林修永笑笑,大方的把枪扔给陈烛怜,紧接着后退几步。
突然,二楼出现许多狙击手,瞄准着一楼的人,好好享受吧,陈二小姐。
陈烛怜猛地抬头,看着那些黑黝黝的枪口,她连忙打开耳边的微型通讯,一边说着一边朝夏露滋方向跑过去,看好大门,任何人不能出去。
紧接着,通讯被切断,缜密的枪声接踵而来,厅内瞬间血流一片。
陈烛怜拉着夏露滋躲到前台桌下,夏露滋惊魂未定,她看向陈烛怜,眼睛慢慢地聚焦着。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看着陈烛怜和那人谈判,然后看着男人摘下面具,然后她就看见二楼有好多枪指着她……
外面的枪声渐渐消失,夏露滋似乎听到有人在叫陈烛怜,她看向陈烛怜,我……外面……
陈烛怜没有说话,只扶着桌子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露滋似乎看到陈烛怜身上有血。
夏露滋紧跟着走了出去,眼前所见令她有些腿软。
死了一地的人,二楼栏杆上还有人挂在那里,有的人直接从二楼砸下来,血浆溅了一地。
夏露滋扶着桌子,看向陈烛怜,呼吸瞬间一滞,这次绝对不是错觉,陈烛怜中弹了,而且还不是一个,右肩上、腰上、腿上……
噗通一声,夏露滋直接扶着桌子跪了下来,她实在站不住了。
陈烛怜为了保护她身中数枪,不论是从哪方面入手,都是不应该的。
宦琬在走过来的瞬间陈烛怜就抓着她的胳膊晕了过去,闭眼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别动夏露滋……
陈初夏赶到时,陈烛怜的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了。
看见陈初夏过来,宦琬自觉地跪下。
啪!
陈初夏根本没有留着力气,一巴掌把宦琬打歪了,谁允许你们擅自行动的!
宦琬不敢说话,跪直身体,陈初夏却不再看她,而是转向了一边的夏露滋。
夏露滋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懵懵的状态,哪怕现在陈初夏的枪已经指向她,她还一直停留在陈烛怜晕倒的那一刻。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血,陈烛怜的身上也有好多血,她的头发也散了,那是她见过的陈烛怜最狼狈的时候。
这算不算是为夏家报了仇?她是不是真的就自由了?
她似乎应该开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笑不出来,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想要陈烛怜活,她想要陈烛怜再次站在她跟前,哪怕她跪着。
夏露滋从到了医院就一直跪着,她面向手术室,心底里一直在祈祷。
理智告诉她,陈烛怜不能死,陈烛怜死了她也活不成。
可是在祈祷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却只有陈烛怜,连她自己都没有。
她不知道陈初夏来了,也不知道宦琬挡在了枪前面……
小姐,二小姐说别动夏露滋。
陈初夏看着宦琬,漆黑的瞳孔那样死沉、寂静,好似一把利剑洞穿所有,让开。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冰冷。
宦琬不动,害怕的看着陈初夏,她真怕陈初夏先一枪崩了她,然后再杀了夏露滋。
好在陈初夏身边一直有一个冷静的帮手——云信。
云信上前一步握住陈初夏手腕,小姐,冷静。
陈初夏缓缓抬眸看向云信,云信道:二小姐醒来是一定要见她的。
尸体保存好点也是一样的。
小姐,您想想二小姐要的是尸体吗?
陈初夏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等,静默片刻,道:她还有脸提条件。
云信看着陈初夏眼里的杀气慢慢消退,松了口气,刚想要夺枪,陈初夏又再次握紧了枪。
小姐?
我再说一次,都让开。
宦琬不知所措的看向云信,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说得动大小姐,否则就只能祈祷二小姐现在醒过来。
陈初夏看向云信,令行禁止,绝对服从,需要我再教你一遍?
云信愣了一下,陈初夏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公式化的跟他说话了。
云信叹了口气,慢慢地松了手,低着头站到一边。
陈初夏略微歪头,看着宦琬,你。
宦琬看见云信给她的眼神,识趣的退一边,露出了夏露滋。
开玩笑,大小姐现在这个样子,她完全可以相信自己不让开,大小姐绝对会先杀了她。
夏露滋仿若才知道陈初夏的存在,怔愣的抬头,看着陈初夏,眼里的痛苦与麻木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你还有什么遗言?陈初夏问。
一直没有反应的夏露滋突然落了两滴泪,泪水顺着滑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在寂静的楼道里声音被无限放大,对不起……
夏露滋突然痛哭起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夏露滋捂着脸,哭声回荡在走廊里,没有一个人不会不因此而感到悲痛。
陈初夏冷冷的看着她,这就是你的遗言?
夏露滋抬起头来,泪水挂在脸上,看过去真的很难不惹人心疼。
夏露滋摇头,我知道我活不成,但是,我恳求您,能不能等主人醒来?
要求还挺多?
夏露滋俯身叩首,我知道您不会在乎我这一条命,但是我有话想对主人说,我恳求您,等主人醒过来。
你现在就可以说。
夏露滋摇头,不,我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陈初夏冷笑,现在再装深情有什么用?再不说你就真的没机会说出口了。
夏露滋抬头,她知道陈初夏是认真的了,夏露滋面朝着手术室,工工整整扣了三叩首,起身,看着陈初夏,烦请您转告她,我好像真的没有恨过她。
话毕,夏露滋闭上眼睛,陈初夏扣动扳机。
她听见声音了,她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枪上装了消音器,夏露滋只听见一声闷响,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
夏露滋睁开眼睛,她看见陈初夏压低了手腕,子弹打入她的大腿。
霎时间,她好像感受不到痛苦,只怔愣的看着陈初夏。
陈初夏看也不看她一眼,把枪扔给云信,对跟来的侍卫道:关地牢里去。
夏露滋毫无反抗能力,就那么被拖了下去,似乎过了许久,撕心裂肺的痛苦袭上胸来,夏露滋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
陈初夏根本没想过要她活命,没有人给她处理伤口,也没有人给她水和食物,她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才活下来的。
——
陈初夏看着陈烛怜从手术室转移到监护室,身形不稳栽到了云信怀里。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肩上的位置距离心脏太近,压迫到了神经,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好说。一声如实说道,还有,二小姐虽然对一些毒素有抗药性,但是此时二小姐身体太过虚弱,毒素就难免活跃了。
陈初夏深吸一口气,站定对云信说:你去请药宗的人过来。
云信点头,小姐放心,已经派人去请了。
陈初夏摇头,不,你亲自去,我不信其他人。
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去。
看着云信离开,陈初夏又对宦琬说,你现在,去审问夏露滋和今天抓到的人,让他们交出解药。
是。
华医生,您也是看着小怜长大的,我以一个姐姐的名义恳求您,救她,一定要救她。
您别急,我一定尽力。
陈初夏后退一步,深深的鞠了一躬,有劳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陈初夏才脱力似的靠在了墙上,低着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医院分析科内,陈烛怜的师父师兄们和医院的医生研究着解药,地牢里,夏露滋被严刑拷问,奄奄一息,唯有监护室外一片寂静。
陈初夏坐在长椅上,头埋在云信怀里。
身体在无声地颤抖着,云信紧紧搂住陈初夏,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一墙之隔的监护室里,陈烛怜安静的躺着,真的是难得的安分了。
如果换一个情景,那陈初夏应该是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