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皎点点头,欣慰道说着:做得很好,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才觉得安心。
得到主子夸奖,小松子不好意思地低头傻笑了两声,腰弯得更深了些,说着:娘娘,敏才人现在是孤立无援,虎落平阳,缀霞宫那边安插进去的人也靠得住,咱们要不要——
此话一出,披香殿内的人顿时肃穆起来,看向苏皎皎。
她神色未变,摩挲了把腕上玉镯,淡淡道:既是病虎,何必再苟延残喘,倒不如干脆的死。
不多时,凌霄带着柳太医回来,因为事态紧急,步子有些急匆匆的。
与凌霄的谨慎不同,柳太医却十分平静,仍然是那副沉静清冷的模样。
这还是苏皎皎晋主位后,她们第一次见面。
柳太医向她行礼,说着:微臣参见珍贵嫔娘娘,娘娘金安。
苏皎皎淡笑着说:柳太医不必多礼。
今日来,既是请平安脉,本宫也有点东西想让你看看。
她看了眼鱼霭,鱼霭立刻双手捧着香囊递到柳太医面前,说着:事关重大,还请柳太医仔细检验。
柳太医颔首,将那香囊放在手里,却不曾着急着急打开,而是看着香囊的布料,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儿。
殿内的几人不敢说话,生怕扰了柳太医的判断,狐疑地看着他手中的香囊,不敢出声。
这素色香囊上面没有绣丝毫纹路,就是一块再寻常不过是布料,看不出绣工,她们已经讨论过一番了,难不成还有别的玄机不成?
紧接着,柳太医便将手中的香囊打开,用药箱中的镊子,挑出了里面的干花。
这些干花都是很完整,色泽鲜艳,一打开袋子,便能闻到一股清香。
披香殿一直烧着炭火,十分暖和,呆久了却会有些头晕脑胀,乍一闻到这样的香味,颇有些清醒的功效。
但觉得奇怪的是,这香味并不应是这些干花复合起来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香囊没有异味,且里头已经空了,香味就只能是从这些干花上发出来的。
是这些花晾晒之前在药水里浸泡过,还是上面有香粉不易察觉?
柳太医丝毫不敢懈怠,捏着干花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粉末的痕迹。
正在他觉得是不是这干花被药水浸泡过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这些干花的花蕊,有些奇怪。
尤其是里面的几朵雏菊,花蕊格外的完整,黑亮,花蕊的干燥程度完全比不上花瓣。
他捏起一朵菊花,放在鼻尖嗅了一瞬,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立刻便有些头脑发昏。
快!开窗通风!
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柳太医紧紧抓着桌沿来维持身形不晃,脸色发白:好厉害的药。
见到此景,苏皎皎的心一沉。
扶着柳太医坐下。
鱼霭上前用托盘扣住香囊和干花,鱼滢等人立刻将两面的窗子全都打开。
冬日的冷风穿堂而过,带走了屋子里的燥热之气,也将殿中的那股离奇的清香吹散了。
通风及时,柳太医又从随身的药箱里吃了一粒通用的解毒丸,面色才渐渐好了起来。
他胸腔因为深呼吸剧烈起伏,嗓音有些虚弱,说着:娘娘,这香味有毒,毒藏在干花的花蕊里,时间长便会挥发,只有这几日是毒性最强的时候。
若将香囊佩戴在身上时,香味淡,只会觉得清香宜人,但清明不出很久便会觉得头脑发晕。一旦贪此香味,放在鼻尖猛嗅,不及时解毒,毒素就会蔓延到脑中,继而瞌睡,麻痹神经,整个人开始贪睡昏沉,越是昏沉,就会想要清脑,如此几次,毒素蔓延至全身,形同痴傻而死。
苏皎皎皱眉冷面,说着:这毒药如此隐蔽狠辣,当真是看得起本宫,看来,敏才人跟本宫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敏才人早就想害苏皎皎,这回又因为苏皎皎的圈套而就降位禁足,惹了陛下不悦,心中更是生恨,巴不得她死。
这香囊干花,想得倒是周全巧妙。
谁知这话还不曾说完,柳太医紧接着又说道:娘娘,不止如此。
这毒素本身就已经十分谨慎恶毒了,竟还不知如此,苏皎皎清媚的眸顿时凌厉起来。
柳太医此时已经缓了大半,扶着头虚弱道:香囊的布料是没有问题的,娘娘可以拿起来看看。
闻言,鱼霭快走两步,将香囊拿起来递给了苏皎皎。
这香囊的布料是灰蓝色,是宫内常见的最普通的料子,宫中也常有人用,是哪儿有问题?
柳太医说道:这料子在宫中虽常见,但色泽黯淡,女子用之甚少。虽是如此,可这布料不好不坏,也非一般宫人可用,最常见的便是在太医署和侍卫身上,只是侍卫平素值守所穿的官服都是墨蓝色,也不符合,这唯一指向性。
便是太医署。
柳太医看着香囊,清隽的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脸色还有些灰白,说着:太医署官职不高的太医用此布料最多,微臣未曾升任之前,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未曾发现香囊布料的问题,只以为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所用,就算是娘娘发觉了香囊有问题,去想陛下和皇后告发此事,这幕后之人恐怕也留了后手,要跟您不死不休。
当初大皇子一事,是您举荐微臣,届时就算是您被人构陷,陛下恐怕也会起了疑心。
这香囊下了两道功夫,为的就是要将苏皎皎的路全都堵死,当真是狠毒。
不论苏皎皎是发现了香囊有问题,还是香囊和布料都发现了问题,抑或是什么都不曾发现,都会着了她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