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遗憾的是他。
纸钱化成的灰烬飘荡在整个山间,宁朝阳起身,上马回城了。
他兀自在原处站了一会儿,终于是吐了口气,对陆安道:收拾干净些。
是。
皦玉色的袍子穿林而过,走回宁宅就变成了一袭雪衣。
江亦川闷头踩上台阶,站在门口晃啊晃,不知怎的就往阶下一跌。
身后飞来一袭红袖,倏地将他的背抵住,而后一转,站在台阶上半抱他入怀。
怎么了?宁朝阳挑眉,跟人吵架太费力了?
眼眸半阖,他抿唇:什么吵架,听不懂。
她有些不悦:竟不打算告诉我?
小事而已,你听了也无益处。他站直身子,脚下却还是有些晃悠。
宁朝阳戒备地扫视他,而后才踮起脚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像是有些烫。
轻叹一声,她拉过他的胳膊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我手脚很干净,唐广君不会起戒心。倒是你,好端端跟青云台的人吵起来,白让他猜忌。
他不太高兴地嘟囔:他算什么东西。
当朝一品的首辅。朝阳瞥他一眼,根基很深,岂容你这个多年不曾回京的武将小觑。
嗤了一声,江亦川喃喃:根基再深,不也满是破绽。
什么破绽?
他不说话了,只不甚舒服地扶着额,靠躺去软榻上。
宁朝阳拿了两颗药丸给他,又端些温水来送到他嘴边,想趁机再问问那话是什么意思。
结果杯沿都碰着嘴唇了,江亦川也没张口。
他只抬眼,略带怨气地问:你先前照顾他,也是这般?
眼角一抽,宁朝阳皮笑肉不笑:比这个体贴多了,我还哄他呢。
心尖针扎,江亦川抿唇垂眼:好,那你也哄我。
不吃拉倒。
不哄我我就不告诉你唐广君的破绽在何处。
……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宁朝阳微微眯眼,侯爷贵庚啊?
你再叫我侯爷,我也不说了。
……
好生小气。
宁朝阳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软声道:先吃药,人生病了就是得吃药对不对?更何况这药丸还比药汤更好入口。
语气温柔如水。
江亦川以为自己听了会舒坦,但莫名的,他竟觉得更难受了些。
你就是这般哄他的?他问。
捏着碗沿的手都紧了紧,宁朝阳实在想不通外头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在私下怎么这般婆婆妈妈。
爱说不说吧。她放下碗冷声道,我自己去打听。
言罢就起身。
袖口被人拽住,力道很大,动弹不了。
宁朝阳黑了半边脸回头,却见床榻上那人又已经红了眼:对我就这么没耐心?
她没好气地坐下来:侯……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
当年在战场上,难道是边哭边提刀砍人的不成?
他不语,垂眼沉默良久之后,朝她张开了双手。
宁朝阳抬手捂眼?????,实在无奈,一边叹气一边爬上榻去靠进他怀里。
江亦川这才哑声开口:他插手了中宫扩建之事,吞了大半款项,又借中宫之名去巡税,做得算是滴水不漏,可惜还是让庞佑找到了蛛丝马迹。
贪污之事乃圣人大忌。
宁朝阳倏地抬起头:蛛丝马迹证据充分吗?
只可证猜想,不可做呈堂。
哦。她又躺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