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微微脸红:娘别这么说,我也是碰巧遇见李太医,临时想到的。
陈敬宗一本正经道:公主谦虚了,您待母亲之孝,我们兄弟确实自愧弗如。
这阴阳怪气,也就李东璧听不出来,顾及礼数,华阳才没有瞪过去。
丫鬟们摆好椅子,李东璧坐到孙氏身边,先询问孙氏平时有哪些不适症状,再开始诊脉。
孙氏确实有些这个年纪妇人的常见问题,需要喝药调理的,李东璧给她开了药方,另外传授了一些养生之法。
孙氏:多谢您了,您看您大老远过来,先去客房休息休息吧,晌午我们再好好款待您。
她这么一说,陈廷鉴暗暗松了口气。
华阳有点着急,朝陈敬宗使眼色,这话由他这个儿子开口更合适。
陈敬宗真不想开这个口给老头子当孝子,可真把她惹生气了,又要罚他去睡流云殿。
抿抿唇,陈敬宗对母亲道:娘,父亲比您还大三岁,说不定也有些潜藏的毛病,烦请李太医给他也看看吧。
孙氏惊呆了,这老四,莫非在武当山听了什么经,竟把对老头子的孝心给激起来了?
陈廷鉴则是心情复杂,既为老四终于肯孝顺他而触动,又嫌弃老四的这份孝心来的不是时候。
他摸着胡子,彬彬有礼地道:我身体很好,就不劳烦先生了。
孙氏也想寻其他时机再张罗此事。
李东璧却坐在刚刚看诊的椅子上,再指指方才孙氏坐着的位置,对陈廷鉴道:我看阁老面色略显苍白,或许确有隐疾暗藏,还是看看的好。
陈廷鉴面露迟疑。
华阳反应过来,离开椅子,对二老道:父亲,娘,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四宜堂了,让驸马在这儿守着吧。
孙氏:行,公主快去吧!
陈廷鉴连儿子也不想留,看向陈敬宗:这里用不上你,你随公主一道回去。
陈敬宗眼睛又不瞎,李东璧待老头子的态度,就像啄木鸟发现树干里藏着虫子似的非要啄一啄才行,难道老头子还真有严重的隐疾?
老头子越赶他走,他偏要留下来:您要看病,我做儿子的擅自离去,岂不是大不孝?这个时候您赶我走,莫非要故意安我一个不孝的骂名?
陈廷鉴:……
华阳猜到陈敬宗不会走了,径自离去。
孙氏则怕丈夫反悔似的,公主儿媳一跨出门槛,她就把丈夫按在了李东璧面前的椅子上。
陈廷鉴还在瞪那边的儿子。
李东璧扣住他的手腕,提醒道:阁老请平心静气。
面对神医,陈廷鉴严父、阁老的架子都不好摆,只得配合。
李东璧不愧是神医,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看着陈廷鉴问:阁老是不是……
陈廷鉴瞥见儿子在那边伸脖子,及时打断道:烦请先生移步,你我换个地方说话。
李东璧很尊重患者的隐私,虽然他觉得这边一个是阁老的妻子,一个是阁老的儿子,根本没必要如此。
眼看两人要走,陈敬宗忍不住了:遮遮掩掩的,到底什么病?
孙氏将他拉到一旁,示意丈夫先带神医离开,再对儿子道:不是啥大病,只是说出来有损你爹的面子,他才不想告诉你。
陈敬宗:他不告诉我,那您告诉我。
孙氏拍他:死心吧,我不会帮你嘲笑你爹的,赶紧给我一边去。
陈敬宗想了想,嗤道:有损面子,是不是他年纪大,不行了?
得亏是亲儿子,自己又年纪一把,孙氏才没有臊红脸,只随手脱掉一只鞋子,抓住儿子的胳膊就开始打。
陈敬宗挨了几下鞋底,确定老母亲不会透露老头子真正病情后,这才溜了。
四宜堂。
华阳虽然知道公爹的隐疾是什么,而且是她做儿媳的不好询问的,可为了证明她什么都不知道,陈敬宗回来后,她还是装作关心的问:父亲身体如何?
陈敬宗看她一眼,沉默片刻,方道:不清楚,老头子拉着李太医单独询问去了。
华阳继续作戏:莫非有什么疑难杂症,父亲怕你担心,才不肯叫你知晓?
陈敬宗:母亲应该知情,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不好跟咱们开口。
华阳面露惊讶,随即尴尬道:那我就不问了,总之你多留意吧,这个时候也少气气父亲。
陈敬宗似笑非笑:你好像是陈家的女儿,我是入赘过来的女婿。
华阳瞪他,不想再辩论这个,转身去了内室。
陈敬宗靠在榻上,歪着脑袋瞧着窗外,眼底黑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春和堂。
陈廷鉴既然已经被李东璧知晓了自己的症状,他也便豁得出去了,按照李东璧的吩咐趴在床上,任由神医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