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往上走一档呢,御厨,就有专门的官袍了,官袍外围一条火裙干活儿。
御厨若是哪天不干了……被轰出去的不算啊……少数能安然离宫的,官袍便不可以穿了,但火裙可以留下。
另外,厨子在宫里用的腰牌,也可以带出来。
那腰牌分阴阳两块,牌上雕鲤鱼两尾,一尾头向上游,一条尾朝上舒,两鱼一凸出如浮雕,一凹下如糕模,鱼纹凸起是阳牌,下陷的是阴牌;在宫里,出入者和皇宫守卫各执一块,检查时两牌相嵌吻合便可通过,十分巧妙。
厨子离宫时,可带阳牌走,阴牌直接销毁;出宫以后,这腰牌就是你当过御厨的身份象征了……当然,这番操作,得使钱,而且太监和禁卫那边都得孝敬到,要不然人家就把你腰牌给收了。
眼下,孙亦谐和黄东来面前的这名老者就有腰牌,身上也围着火裙,那他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了。
老朽袁方治,见过二位公子。在薛推简单的引见后,袁方治也走了个礼,随后便问道,不知……孙公子要‘品’哪一类食材?
听到这个问题时,孙亦谐才明白所谓的一品原来是要尝食物,他应道:那总共有哪几种可以选呢?
呵……袁方治刚才已经和薛推换过眼色,知道眼前这俩小子八成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故而回话的态度也有些傲,天上地下,山珍海胥,飞禽走兽,水木果花……皆可。
孙亦谐一听,心说这老家伙很嚣张啊,这是在跳我脸啊,再加上他本来肚子就有点饿了,不禁就起了几分邪火儿:呵……也就是说,那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河里游的、草窠里蹦的……都行是吧?
他这段儿,是相声里的词儿,黄东来也听过,知道对方一答应,孙哥下一句就得是擦屁股纸。
黄东来觉得抬杠并不能帮他们更快的吃上东西,而且万一对方真把擦屁股纸拿出来给孙哥品,孙哥可能要遭重,所以他赶紧出口拦着:行了行了……孙哥,给我个面子,别尼玛作死了,好不?
他这粗鄙之语,让薛推和袁方治都直皱眉头,但孙亦谐确是听进去了:好吧。
孙亦谐又深呼吸了一次,顿了顿,才对袁方治道:那我……就选‘鱼’吧。
哦?袁方治听到这个鱼字时,表情有点微妙,紧跟着就笑了,呵……好,好,公子稍等。说完他就转身奔厨房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袁方治就端着个大托盘折返回来。
托盘上,放着五个小碟子,每个碟里都有东西;乍一看,每碟都是鱼,但光凭看,显然并不能知晓它们分别是什么。
袁方治很快就在孙亦谐座位旁的桌上码好了碟子,随即就往旁边一站,微笑地看着孙亦谐道:孙公子……请吧。
很显然,在袁方治的心里,这一关,孙亦谐已经是自取灭亡了。
你说你要是选个猪肉啊、豆腐啊之类的东西,兴许还有机会猜出食材的产地、或至少猜到做法;像什么黑猪白猪金华猪,南膏北卤煎炸煮,大多人都还有耳闻。
鱼?以那个年代的水产知识、捕捞技术,就连渔民有时也弄不清自己捞上来的到底是啥玩意儿;再退一步说,哪怕是大众熟知的那些鱼,种类也是极其繁多……所以,这可说是最难的一种选择。
但袁方治万万没想到……
呵……就这?孙亦谐还没动筷子呢,只是瞧了瞧到那五个碟子里的东西,就已露出了一脸不屑的笑容。
这下,袁方治脸上的笑容反倒消失了,因为他隐隐感到了对方这不像是虚张声势。
笃笃。
孙亦谐懒洋洋地拿起筷子,在桌面上很不斯文地掇了两下,然后便是一夹一尝:鮟鱇鱼肝,拿白酒煮的。话音未落,他第二筷子已经出去了,前一块鱼在嘴里的余味儿都没消呢,他就吃了第二碟里的东西,河豚刺身,滴了几滴酱油吧。接着,就是第三口,梭鱼干,拿辣椒、盐、料酒、葱姜蒜等腌的。第四口,马鲛,蒸软了之后跟豆豉拌的。最后,待第五口鱼放到嘴里,他又是一笑,呵……至于最后这个银鱼的做法嘛,勉强凑合吧;考虑到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料理了五种……哦不对,梭鱼干应该是现成的……料理了四种鱼,确实有难度,所以料理的方法糙一些,我也就不计较了。
对于孙哥装的这个逼,黄东来倒是没感到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俩之间知根知底。
但薛推和袁方治可就傻了……
薛推愣在那儿,心道:我看走眼了?难道刚才他们报名字的时候是故意扯淡?等等……他刚才好像说他是‘海王’?
袁方治更惨,脸都歪了;孙亦谐不但是说中了他拿出的五品分别是什么鱼以及做法,还讲出了刺身这种他也是头回听到的名词,俨然一副比他还懂的样子。
袁方治心想:我给皇上娘娘做菜的时候也没被这么教育过啊?这叫什么事儿?
但他这想法实际上是在钻牛角尖了——皇上娘娘对这方面能知道个啥呀?他们连鸡蛋多少钱一斤都不知道,做肉要先出水都不懂,当然没法儿跟你叫板了;但孙亦谐可是两辈子都在跟鱼市场打交道的人,你跟他矫情这个?这就好比人类的游泳健将跟亚特兰蒂斯人讨论潜水啊。
哼……口气倒是不小。果然,袁方治琢磨了一下,还是不太服,诚然,孙公子猜中了我这五味鱼分别是什么,过了‘一品’这关,但你要说老夫那银鱼的做法还‘凑合’,老夫却是想跟你请教一二了。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说我不行是吧?那你can你up,你来给我示范一个。
其实……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
但孙亦谐在这种稳赢的局面下自是不介意跟对方杠一杠的:可以啊,来,厨房在哪儿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起身,顺带还转头对黄东来说了句,黄哥,一起过来呗,我先亲手做道开胃菜给我俩垫垫肚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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