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威士忌要倒,被章怀瑜一把抢了过去,殷勤倒上,还体贴地加上冰块。
章怀瑜坐正身子,觑着他的脸色,赔着笑脸:我对宁宁是真心的,我想和她结婚,我们感情特别好。她要是生气了,叔您可得帮我说说好话。
他郑重保证:我以前那是年少无知,现在已经改邪归正。我会认真学习公司业务,争取在事业上做出点名堂来。
骆应钧看着他,声音幽幽:我走的时候,她才七个多月大,我几乎没养过她。我都怕她不认我,还指望你帮我说说好话。
……章怀瑜心道,那我得看她脸色,情况不对,我才不会往枪口上撞,死贫道不如死道友。转念一想,对方估计也打这个主意,妥妥塑料后父子情。
章怀瑜顿时不走心地安慰:你也不想的,你是被骗了。
骆应钧:那是我蠢,连女儿都能认错。
章怀瑜心里小声哔哔,是有那么点,害得宁宁吃了那么多没必要的苦。t要是没认错,父女感情好,之前那点事就不是事。自己还能早点认识她,他们不就能青梅竹马长大。这么一想,对冒牌货恨意加倍。
两人坐在吧台边,喝酒聊何以宁,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各自回房间。
回到房间后,章怀瑜没睡,算了算时差,他妈那边是下午,果断拨电话。
关于当年他妈和谦叔怎么在一起,他只知道个大概,不方便问谦叔,只能问他妈这个当事人。
面对小儿子劈头盖脸的问题,李明珠奇怪:怎么突然想起关心这个了?
章怀瑜知道,他不说清楚,他妈也懒得说,只能抓重点说了大概情况,赶紧追问: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当初怎么在一块的?谦叔当初还没离婚是不是?
饶是见多识广的李明珠都被这件事的离谱程度震了震,过了大半分钟才道:那天就觉得你的女朋友像你谦叔年轻的时候,原来是亲生女儿。她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用验,你肯定是我亲生的,我们母子审美一致。
章怀瑜:……………………
章怀瑜来气: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我都快被你坑死了!
李明珠:你妈我又不能未卜先知,要知道我和你谦叔能走到今天,当初我肯定会把他女儿一块带走,让你多个妹妹。可当时,我只想要一段露水情缘而已。
章怀瑜:……他当时有家室。
李明珠:即将家破人亡。我遇见他时,他父亲撞死了两个人,赔了一大笔钱,可对方看他工作体面,盯上他了,巧立名目各种要钱。他们夫妻一个医生一个老师,都是规规矩矩的良民,怎么都斗得过这种地痞流氓,早晚会被扒掉几层皮,甚至伤筋动骨。
他父母躺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他已经在卖房子凑钱,可一套房子也就二三十万,顶什么用。与其说趁火打劫,我更觉得自己是英雄救美。你总不能要求我当圣人,只付出不要回报。我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生意。
章怀瑜糟心极了,吐槽:你就是见色起意。
李明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的小女朋友如果不是那么美若天仙,你能这么死心塌地。
章怀瑜:我一开始是冲着她好看,但是我现在喜欢她整个人。
李明珠:我一开始也冲着你谦叔帅,他正好落难,我凭什么放过老天爷给的机会。你对你妈是不是有误解,我从不标榜自己是好人。
章怀瑜:……
李明珠: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你女朋友已经结婚生子,遇上了大麻烦。你会帮她解决麻烦,然后看着她和别人幸福快乐地继续生活,还是抓住机会追人。
章怀瑜无言以对,他之前从不碰有主的,可要是换成她,他对自己的人品突然不是很有信心。
李明珠:没话说了,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章怀瑜觉得自己早晚被他妈噎死。
李明珠:想开点,没有我,也会是别人。贫贱夫妻百事哀,偏偏他们夫妻都很出色,注定他们会受到各种诱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们早晚会分开。
章怀瑜:可偏偏就是你。导致宁宁家庭破裂,失去了父亲,也间接失去了母亲。
李明珠:是啊,幸好是我。当然,这可能会成为你的不幸。我对你表示遗憾,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更改。
章怀瑜抓了一把头发倒在床上:你别咒我。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情,认真说起来,我确实是第三者,你谦叔确实对不起他前妻,但是对得起他父母。他的身份不仅仅是丈夫,同样是儿子。李明珠叹息,还是父亲,原本对得起孩子了,哪想到补偿错了人,上哪儿说理去。孩子不肯原谅他憎恨我,也在情理之中,你自求多福吧。
章怀瑜想骂……娘!
李明珠从沉默中感受到儿子的怨念:我给你买架飞机怎么样,你那飞机好几年了,换架大一点的?
章怀瑜咬牙切齿:我今年26,不是16!
李明珠:你要16我只给你买飞机模型。这样吧,我把那颗粉红之星也给你,抵得上一架飞机了,你拿去哄哄女朋友,妈只能帮你到这了。
不要白不要,章怀瑜:马上送过来。
*
睡了没几个小时,章怀瑜便被闹铃吵醒。
八点半的航班,十一点到沪市,正好回家陪她吃午饭。
心事重重,一夜没睡好,章怀瑜精神不佳,干脆冲个澡提提神,刚出浴室,门铃响起。
章怀瑜打开门,就见骆应钧站在走廊里,身后两名保镖手里各提着几大盒稻香村点心。
昨晚聊到何以宁点名要吃稻香村的点心,骆应钧说他来买,那章怀瑜总不能说不用我来。他想弥补就弥补吧,总比无动于衷好。
忽然之间,章怀瑜觉得有点冷,凉飕飕的,对上骆应钧沉静的目光,章怀瑜后知后觉低头。他习惯性裹着浴巾就出来了,也习惯了自己身上的暧昧痕迹,显然骆应钧非常不习惯。
他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叔,你随意,我回一下卧室。
章怀瑜掉头就走,走着走着咧嘴笑,笑出一口整齐白牙,都是你女儿‘女王play’时留下的功绩,都说了我们感情特别好。
章怀瑜穿戴好出来,看了一眼坐在餐桌前的骆应钧,刚才的低气压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他还冲自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