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遥随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那两坛离支仙上。
原来杜霰不是仍在赌气,也不是在躲着他,而是去遥远的闽越给他买离支仙了。
叶遥如鲠在喉,道:你不必如此做,我们已经不是师徒了。
房内顿时静得可怕,门外骤起几声呼啸的风,窗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杜霰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遥:你就那么急着想摆脱我?
叶遥愣住,没想到杜霰会问这样的话。
他只能别过视线。
我问你一个问题。杜霰道。
什么?
叶遥重新看杜霰,见他眼中满是偏执和倔强,同以前的某些时候一样,如出一辙。
杜霰一字一句道:闽越国,南安城,楚家的那片桃林。
叶遥心跳一滞,微微睁大眼睛。
杜霰盯着他道:那天晚上你喝了酒,你是不是并没有醉?或者,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说到后面,他越来越小声,话尾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
叶遥僵在榻上。顿了顿,他才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说完他便后悔了,方才他露馅的反应已经被杜霰尽收眼底,再如何装糊涂都没用了。
果然。杜霰低头惨淡地笑了一声,你果然没醉。
叶遥自暴自弃,闭上眼睛。
杜霰咬牙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从那之后便不许我再亲近你,也再没有喝过离支仙,怪不得你要送我来天虞山。
他停顿片刻,再出声时已经带着哽咽。
怪不得你要丢下我。
叶遥睁开眼睛,见杜霰的眼圈已经红了。
他心中惊骇。那次过后他确实对离支仙有了一点点心理阴影,很长时间内都不再喝它,而改喝其他酒,没想到杜霰如此心细,这都能察觉到。
他想了想,只好开口解释:这不是根本原因。我带你来天虞山,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得到更好的庇护,以后走得更长远。
杜霰冷笑道:是么?我就像一棵草一样,你看我可怜才收留我,如今你不想要了,只是刚好有个好看的草盆,所以你以它为借口,就可以光明正大丢弃我了。
叶遥不知道如何反驳。
轰隆,一声惊雷打破沉寂,接着树叶沙沙作响,声音越来越大,竟开始下起了雨。
叶遥意识到,从现在开始,他和杜霰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平和了。
杜霰道:这一年里,我日思夜想,才慢慢想明白,也许可能正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偷亲了你,你才会不要我。
他的声音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又带着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叶遥听着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