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柏忍不住道:咱们非要陪着他一起折腾过这除夕么?
叶遥满上一杯屠苏酒,伸了个懒腰:去年除夕的时候,他还在当俘虏吧?
乔柏:是……吧。
他所求不过是过安稳正常的日子,像以前在庐阳的时候一样。能答应他的事情,我想还是尽量满足吧。叶遥嘴角浮起笑意,眼底映照出院子里跳跃的星星点点。
乔柏默了默,嗤笑:他是快乐了满足了,被折腾死的是我。
叶遥尴尬地讪笑:反正咱们也很少亲历凡间的除夕,体验这么一次也还不错嘛。
乔柏道:你确定只是一次,不是以后的每年?
叶遥愣住。
乔柏道:咱们陪着他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了,难道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这不像你啊,叶遥。
叶遥陷入沉思。
乔柏冷笑一声,起身道:风吹得我脑壳疼,回屋睡觉了。
叶遥的心情顿时变得杂乱,屠苏便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喉咙热起来了,五脏六腑也暖了,却不知为何总是洗不净莫名其妙的心绪。
师尊!
叶遥听到外面在唤他。
庭院中的杜霰正持一根小烟火,烟火棒上的火星四射映入他亮晶晶的眼底。他笑得很灿烂,跑上台阶:我们一起玩吧!
叶遥没什么兴趣,但也不能扫他的兴,于是捏了两根小烟火抵在杜霰未燃尽的烟火上。呲的一声,烟花喷射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杜霰隔着烟火期待地看着叶遥。
火星在他们之间跳跃。
是很漂亮,叶遥想着,向杜霰浅笑点头。
烟花燃尽,杜霰却没有睡觉的意思,道:师尊,我想守岁。
叶遥担心他太困熬不住,道:你去睡吧,我来守。
杜霰摇头:我不困,想陪着师尊。
叶遥低头看向空空的酒碗,仿佛当他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屋内的一切就变得冰冷了几分。
他道:好。
才不到一炷香,杜霰便歪在桌子上睡着了。
叶遥推了推他,没有反应。无法,叶遥只能将他架起来趴在自己背上,背着他送回卧房。
叶遥本以为十五岁的孩子应当不会太重,没想到却低估了杜霰的身骨。寒风在卧房关上的那一刻停止了喧嚣,背上的少年呼吸均匀且沉重,一下一下扑在他后脖颈上。
确定杜霰完全睡过去后,叶遥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两片薄荷叶。
那是他落日前在院子里的水井边捡到的,杜霰洗薄荷叶时,落了两片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