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我一人。
李鉴轻笑一声。
李群青坐在马车中,同许鹤山相对无言。
良久,李群青伸指在鼻底摩挲一下,开口道:先生,你当真不赞同我皇叔?
随他去。许鹤山懒散地道,我不过与何昶一样,出来做个靶子。那些不愿西征的老臣站在我身后,以为我挡了圣怒,对我感恩。长此以往,我在陛下对面站久了,那些臣子成了我的人,也便是殿下的人。
李群青脑子里绕了一会儿,才渐渐明白他是何意。她讪讪地抬手,道:吓死我了......
耳际传来一阵马蹄疾奔的声音。
她心头一动,又将思绪按下去,抬眸正对上许鹤山的眼,有些心虚地别过脸。
见一见吧。许鹤山道。
零昌在储君车架侧勒了马,叱其缓行。李群青自小窗后抬帘,露出半张脸,却避开他的目光。她好像很泰然自若,可又太年少了,眼底清浅,藏不住太多东西。
世子又不急着回去了?她道,在我们中原,丧父要归故里丁忧三岁。
零昌不言语,伸手将她一拽,李群青半个身子被带着探出窗去。她眼中惊诧难掩,看向自己腕上的那只手,一面使劲将手臂往回抽,一面压低声音道:世子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想将本宫一并带回西羌?
倘若我想呢。
世子,谨言!
倘若你不是大豫储君,只是一个死士,零昌道,我此时说什么也要将你带走。
可我就是我。
李群青将自己的手用力抽回来。她的腕骨被捏得生疼,眼尾发酸,却不是因为痛。
三月朝夕,密阁兰台,心有风幡。
大豫女儿十三即可婚嫁。她将年十七,平生至此尚未尝情爱,以为此事遥远,过千人万事都自洽而坦荡,一心望着天顶那个遥不可及之处,不畏铁刃暗箭中伤。
可如今灼痛她的,是零昌望向她的目光。
三年之内,定河西、并西羌。她狠心道,带着战功和你的刀,再来长安见陛下。李零昌,别犯浑——莫忘你所求何物!
永志不忘。零昌一字一顿。
二人沉默不语。远处天际残阳如血,泼入古原。号角凄厉,刺入云霄。
殿下先前说要来河西跑马。
零昌收回了手。
可还算数?
李群青握着窗框。她一时不知说什么,直到听见那催征的清角又嘶鸣起来。零昌没等到回应,察觉到时辰确实已到了,回转马首,顿了片刻,抱拳要向李群青行礼道别。
那瞬间,他听到李群青勉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