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
别过去。许鹤山下意识道。
李群青身子已经没在齐肩高的高粱中,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自知说了句无用的话,低下身来对她道:我怕里面藏了人。
已经清过场子了。一侧差役道,就是一只死鸟,不必多心。
一只死鸟。许鹤山道,若不过是一只死鸟,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李长史做什么?
这......这......
那只玄鸟呢,为什么不提出来。李群青问道,非要我进去看一只死鸟,什么意思?
那差役往下一跪:小的该死!
将话说清楚了。
玄鸟伏于野,天下必然大乱。差役趴在地上,闷着声道,我不敢先报给崔大人,就先......
许鹤山冷眼瞧着他。这下人消息似乎不太灵通,光知道喊一声小李大人,不知道这凭空的称呼究竟是从何来。天下大乱的征兆,他这地方的小差役自己不敢接,转头把烫手山芋扔到了冀州长史那里,叫李群青这个初来乍到的来看第一眼,踩第一脚凤凰血。
滚远点,别再碍事了。他低声警告道。
差役不认识他,但猜他就是个有来头的,不敢怠慢,拔起腿就走了。许鹤山挽起裙裾,下了高粱地,正要去看看那所谓玄鸟,李群青持着剑挡住他,回眼道:先生,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你要去见大豫的祸端了。许鹤山半开玩笑地道,居然不畏惧吗?
既然落到我头上,我就去见。
李群青收了剑,拨开重重枯浪。前边的枝干有被人催折过的痕迹,她放慢了步子,见到前边有一小片光秃的地块,仿佛经历过火烧。
她踏入那一小方禁地,望见其中陈着一个覆满黑羽的东西。她没见过什么玄鸟,但是杀过鸡鸭,知道什么是死物。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东西绝不是什么鸟雀之类。
没一点血迹。许鹤山在身后道。
她抽出剑来,剑尖试探着去挑动那蓬乱的黑羽。那层羽毛一抖就散了,露出其下的木骨架,其中似有什么机括。
这是什么?李群青有些惊异,近前几步,蹲下身来,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是鲁班鸟吗?
群青,别随意碰......
剑刃一触及那骨架内的机关,那玄鸟周身骤然燃起一股烈焰,将自身整个吞没。李群青几乎一滞,还好百炼的身手未曾负她,刹那之间收剑回身。
那玄鸟生灭之间已成灰烬。
可伤着了?许鹤山急道。
他难得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不曾。李群青反应过来,先生,要把方才领我们来的那个差役拿来问话。这灰烬我来收集,带回去......
她鬓发上粘了一片黑羽。许鹤山看见了,正要替她摘下,忽闻四周有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