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放肆!那管家摇头道,还好谢公如今不居于此,否则仆怎会领尔等进我门!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进了那堆杂物的处所,饮了许鹤山买的黄酒。
前辈方才说的,是哪位谢公?许鹤山试探道。
谢公?不就是你要祭的那位谢公?管家嗤笑道,此处为谢公回江宁所居旧宅,斯人病逝于此,仆乃送行之人。
他顿了顿,转着酒盏,叹道:想我谢氏一族,南渡北洄,先生、大人无数,可称谢公者,唯此一人。
前辈何出此言?
竖子......何知。管家道,仆不多嘴,你且见到了家主再说。
许鹤山装聋做哑:晚生不过是来代师祭扫而已,是非要见家主吗?
不瞒你说,你那拜帖,我已然递上去了。管家凑过去,对他低声道,我家家主见了拜帖,说要亲自见你。
待将那管家送出了,许鹤山自饮尽杯中酒,向外头瞥了一眼,颇不满地低声说:竖子二字,倒也是他配叫的?
群青抱着剑靠在一个柜橱后边,听到他这话时笑出声来。
许鹤山这才想起她还在此处,回身放了酒盏,抬袖拱手。一句失仪见谅还未出口,李群青先探出身来,笑道:先生好能忍,还请这管家吃酒。换作是群青,将此人蒙起来打一顿都来不及。
许鹤山剪了烛,在案前坐下:为何?
他今日差点不让我进门。群青将眉一扬,多亏了先生,若不是先生领着,我恐怕就在外边杨柳岸观晓风残月了。
非也。许鹤山抚着筇竹杖,你不是靠我,是靠你手中剑。
群青听懂了他的意思,心中莫名有些愧,一时不知说什么。
许鹤山又回身望了外头,请她坐到案侧,新拿酒盏斟了酒,问:敢问李长史随三彻禅师修行多久?
记事即始,至此十年。群青略一停顿,道,父王尚在时,读书练武;家门不幸后,修死士道。
自以为如何?
群青起身抱拳:必不亚于先生座下男儿。
许鹤山颔首,同她相对施礼道:许某仰仗李长史。
他打算今夜既进了谢府正堂,便将这间大宅摸一遍。
临走前李鉴私下曾嘱咐过他,此来三吴虽与巡盐御史同路,目的却不相同。他不是何昶,更非户部官僚,盐税查账不是他的事务。他此来是要为帝王眼,看此京畿之外首要地是否还能有些忠纯之意,能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