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这里搬,离我又远了许多。他低声笑道,我以后不来见你了。陛下要召臣,就回太极宫。
最好回退园,他心里想。
等许鹤山五月回来。李鉴就着他的玩笑,推了他一把,抽身去看火炉,怎么,我还喊不动你了?吃了趟喜酒,不会真把自己搭进去了罢。
这倒不至于。孟汀替他将炉火压了,先斟了一杯尝温寒,林伯祯果真同我见面了。你猜如何?他虽不交什么底,却竟然想将霁华安危交付于我。
什么!
哟。孟汀看了他一眼,陛下莫不是醋了?
不是,不是。李鉴定了定神,替自己倒了一杯,郡主已入端王府,交付谁也轮不到交付侯爷你啊。莫非有什么渊源,是李某不知晓的?
确实。孟汀道,我十七岁前都随父镇守云中,与胡伯雎、林霁华少时相识,沙场浴血,棋柝联句。那林伯祯,同先考也算故交,能说上一二句话。
那便说得通了。李鉴点头。
李正德给林伯祯如此位高权重,实则是同登巍巍高楼,不知哪一刻便倾覆。林霁华虽同登此楼,毕竟牵涉不如其父深,若要苦海回身,也是有法可想的。
林伯祯这个老狐狸,看出你此刻决不会笃定地站到端王那边。李鉴饮了酒,道。
这样也好,戏还是一步步做才显得真。
他靠着火炉烤了烤手脚,回身去将一个小木箱抱了出来。那里边是三月中与许鹤山及巡演王御史往来的奏折、信件,每一件上都有李鉴用朱笔做的标记。
他们马上就要到三吴之地了。李鉴将箱子打开,抽出前几日的奏疏,江宁、延陵、姑苏、湖州,乃天下第一税源。而何平明查账目后,也称是此地延陵萧氏、江宁谢氏最生疑窦。
这事怎么查?我等在明处,恐怕人家早有防备。
王大人是王大人,子觅自要另辟蹊径。你若想要了解其中细故,我一会带你去一处地方。李鉴执着酒盏,碰了一下孟汀手中杯,话说回来,那私宴之中可还有什么事?
这倒没有......孟汀顿了一下,微皱了眉,不过我有一事不解,霁华为何私下称端王为二郎?
皇叔有两子,李正德排行第二。七王之乱时,等我父皇赶到洛阳上阳宫,只剩一地焦土、一个幼子和一把长平剑,皇叔头颅已悬于应天门上。那长子不知所踪,大抵是......李鉴抬眼,化为飞灰了。
世事亦如此,不袒帝王家。
走吧。他拍了拍衣衫,站起身来,不想衣袖被人拽了一把。李鉴只是一呆,便被人捧着脸颊讨要了个药酒味儿的吻。
他脸热了,嘴上不饶人:喝这么点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