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君挑眉,这么小一束,我不依啊。
你要什么样儿的,和我们小孟说,我掏钱。陈院给孟秋递了个眼色。
孟秋知道这是院长给她机会,她忙应下,并且把花递给赵秉君,因是她特定的道具,花的底部还有个孟字样的标贴。
全球五百强企业——创威科技和海技风投。
背后实际掌权人姓赵,是公开的秘密。
赵秉君从燕大门口出来,司机驱车驶向景山小院。
原先那是一处荒地,近年建成别庄,是个能安静吃饭的地儿。
没媒体,没镜头。
快换届了,家族间的气氛逐渐紧张,但也有和和美美端起酒杯一起吃饭的。
赵曦亭应酬没几分钟,躲到后庄的院子。
别庄背面是脉脉青山,冬天不见枯,不似堂前的白桦,叶子早落满了青石板。
他头疼得厉害,拧眉点了支烟。
偏头疼这种病,越想不在意它,后脑勺越突突得厉害,跟子弹穿过似的。
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在玻璃门边站定,斥道:长辈都在里面聊天,你躲这儿抽烟,像什么样子?
赵曦亭凤眼倦倦垂下,鼻尖嗤出一声轻笑,少我一个不少。爸,您就不能让我缓缓?
老祖宗吃草根树皮也要打鬼子,你就这点意志力?赵父不容他拒绝,进去。
赵曦亭慢悠悠吐烟,斜睨了他老子一眼,两人僵持了两三秒,他淡淡抬了抬下巴,颇有些烂成一滩的混不吝,秦伯找您来了,您要跟我在这儿耗么。
赵父瞪了他一眼,走了。
后庄安静没一会儿,又有人从玻璃门边探身出来。
老爷子面色不太好,时不时往后院瞧,你气的?
赵曦亭食指和拇指捏着快燃尽的烟卷,薄唇溢出青色的雾,他清润俊逸的眉眼隔在雾后头,颓靡得像只丧家鬼。
他讥诮地勾了勾唇,抬眼,帮他讨伐?
赵秉君捶了下他的肩膀,和他并排站,爸也快退了,再规矩几年。小时候你想让谁快活就哄得那人不知天上地下,谁惹着你,背后阴个人也不心慈手软。你这样的性子,太合适从政,也不怪老爷子怄气。我打听到有几支股票还不错,替你买来玩玩?逗个闷。
家里有个争气的就成了。赵曦亭嗤笑了声,眸光垂落于赵秉君手里的茉莉花尾的孟字上,抬抬下巴问:哪儿来的?
他记起一人,想到白润细腻的腕,凝脂一样揩在他掌心。
赵秉君低头掂了掂,我去燕大和老师谈事儿,一小姑娘送的。
值当你一路拿到这儿来?赵曦亭轻笑道,让嫂子瞧见,今晚还进不进屋了。
赵秉君挑眉看着花,不至于吧。我也不是特地带来,但一路上没有可以扔的地方。再说了,茉莉花理气止痛,摆你的桌上不是挺好?
赵曦亭拧了烟,无聊地看向远处的山峦,没接话。
赵秉君自顾自往下说: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能读书,能说场面话,还个顶个好脸蛋儿。今天我碰见的那个,随便捧一捧,往荧幕上一站,保准满堂喝彩。
赵曦亭笑了声:你这话该对赵康平说,他一天到晚扎在脂粉堆里,什么样好看的姑娘在他手上不赚个盆满钵满。
赵秉君回忆片刻,那小姑娘和他身边的不一样,太单纯干净,落他手里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还补充了句:读书人清高,做不来那种事。
赵秉君偏头看向赵曦亭,你呢?你们堂兄弟一个花天酒地一个不沾女色,妈愁得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前几天那个秦小姐怎么样?
今天来了吗?我见见长什么样?
他扭头往厅里看。
就那样。赵曦亭似对谈论秦小姐不感兴趣,赵康平不也是你堂兄弟?
他百无聊赖地拾起那束茉莉,指尖扯了一下写着孟字的纸片。
用旧了的道具并不牢固,纸片一扯就扯了下来。
落在他掌心,他睨着那字儿。
孟。
他想起那姑娘低眉斟茶的样子。
叫什么来着?
她其实不太聪明,微信找不着人就作罢,明明给了她号码。
是清高。
赵秉君语调里的笑意淡了淡,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就我们两个人也要我装吗?
赵曦亭从墙边站直,将挂在躺椅背后的大衣拎起来挂在臂弯,嗤了声:矫情。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