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没说。而他又实在不擅长安慰小娘子。
哄妹妹的法子,适合来哄妻子吗?
裴琏沉思片刻,下榻穿好亵衣,再回到榻边,取下她眼上枕巾。
明婳那张白嫩小脸已涨红一片,不知是热的,还是憋泪憋的,鸦黑长睫也湿漉漉地凝着。
不行礼了。
裴琏低声道,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
明婳的啜泣稍停,她迷惘又怀疑地抬起眼。
他这是在……哄她?
裴琏对上她眸中泪意,面色微绷:明早还要回门,若哭肿了眼睛,还怎么见人?
他这一说,明婳也记起这事,抽噎两下,她望着他:我、我没想哭的……
裴琏:但你还是哭了。
他有些困惑:哭什么?
明婳见他已经穿好衣裳,又一脸正色,大抵不会再和她做那事了,情绪也逐渐平复。
我有点怕……她小声道。
怕?
嗯。她一时半会儿却也解释不了那种复杂的情绪,只小心看着他:太子哥哥,你生气了吗?
裴琏顿了下,敛眸:没有。
明婳却不大信,盯着他的脸,试图寻出端倪。
裴琏面无表情扯过薄被,给她盖上,安置吧。
而后就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他放下幔帐,平躺睡下。
明婳仍觉得他大抵是在生气的,只是不好与她计较。
但身侧男人的气息平缓而均匀,渐渐地,她的心好似也被这呼吸抚平。
就算他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明婳还是在闭眼前,壮着胆子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光线昏暗的幔帐里,男人闭着眼,看不清表情。
等了一会儿他没出声,明婳觉着他或许睡着了,正要翻身,男人沉静的嗓音传来:还好。
明婳怔住,又听他道:孤知你背井离乡嫁入皇宫,多有不适,但你也得明白,既已嫁入东宫,便是再有不适,也要尽量适应。
今日不成,明日再试。无论怎样,终归是要圆房的。
除非她不介意东宫第一个子嗣并非出自她腹中。
但倘若她真的那般任性,置两家姻亲的利益于不顾,他宁愿和离另娶,也要保证他的长子乃嫡出。
毕竟皇室有位嫡长子,能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翌日因着要回门,明婳早早地醒了。
为着让哥哥姐姐安心,她特地穿上宫里新裁的夏装,身上戴的钗环首饰也都是昨日太后她们赏赐的。
一番打扮下来,盛妆华服,玉瓒螺髻,柔靥如樱,当真是艳光逼人。
她照镜子时满意的不得了,只觉自己是天下最美的女郎。
可等上了马车,发现太子与她同乘,霎时气势全无,靠坐在车壁旁,心里直发虚。
昨晚昏昏暗暗的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青天白日一冷静,再想起昨夜的狼狈,明婳羞窘地恨不得钻进车底。
行礼行到一半哭着说不要的新妇,要叫人知道了多丢人啊。
相比于她的遮遮掩掩,裴琏若无其事般坦然,还主动与她说话:回门的礼单看过了?
明婳鹌鹑般低着头,压根没敢抬:看过了。
裴琏:可还有什么要添补的?
明婳:不用了,殿下准备得很周全。
裴琏看着她深深低埋的小脑袋,满头珠翠光华璀璨,都怕她纤细脆弱的颈子被压折。
终是什么都没说,寻出隔层里的书,看了起来。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回了肃王府,见着哥哥姐姐,明婳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寻到个出口。
儿郎自然有儿郎的话要聊,在前厅和谢明霁喝过一盏茶后,明婳立刻挽着明娓回了后院。
茶水糕点一端上,姐妹俩把门窗一关,鞋一脱,腿一盘,就坐在榻上聊起来。
明娓:怎么样怎么样,你和太子处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