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梳妆完毕,明娓入内,见着明婳这身打扮,惊艳的同时,也暗暗放下心。
瞧这凤冠霞帔的精细程度,足见皇家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只要帝后看重谢氏,哪怕和太子处不好,明婳照样能在后宫过得舒坦。
姐姐,我好看吗?
明婳满脸欢喜地在明娓面前转了一圈:我还是头一回穿这么漂亮的衣裳!还有这个冠,可沉可沉了!
好看,今日我们家婳婳就是最好看的小娘子。
明娓笑着说道,却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鼻酸。
生怕露了相,她忙偏过脸,道:好了,快些把盖头戴上,哥哥在外头等着背你出门呢,别误了吉时。
说话间,便有宫婢捧来一条金银丝线绣成的龙凤鸳鸯大红喜帕,毕恭毕敬替明婳戴上。
吉时已到,新妇出门了!
穿红着绿的喜嬷嬷含笑高喊着。
很快,明婳便被婢子们簇拥着出了后院。
待行至前院,拜别谢氏在长安的尊长,明婳由着谢明霁背出王府大门。
趴在兄长伟岸的肩膀上,明婳恍惚好似回到了儿时。
时光荏苒,当年那个喊着哥哥给我买糖吃的小丫头,也要嫁为他人妇了。
明婳搂着他的脖子:哥哥,我会不会很重?
谢明霁身形一顿,旋即低低道,不重,一点都不重。待你进了东宫,还能多吃些,千万别饿着自己,知道吗?
明婳迟疑,哥哥,你哭了吗?
谢明霁:怎么会?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婳心想,哥哥骗人,嗓子都发哽了。
不过……
哥哥哭了,她也好想哭哦。
不行,脸上的粉这么厚,掉眼泪的话,定会冲出两道白痕。
要是这样子进了洞房,夜里太子殿下一掀盖头,还以为见了鬼呢。
强忍着酸涨的眼眶,明婳笑道,你放心,我到了东宫也一定好吃好喝,白白胖胖。
谢明霁扯出一个笑,好。
在庄重恢弘的礼乐和一众百姓们的瞩目和贺喜声中,明婳坐上厌翟车,四平八稳地驶向东宫。
太子娶妻,非同寻常,排场浩大,礼数更是格外繁琐。
直到日暮西垂,明婳才在婢子的搀扶下进了瑶光殿。
这一日折腾下来,她实在累得够呛。
刚坐上婚床,就想摘下头顶闷热的盖头和沉重的凤冠。
太子妃不可。
郭嬷嬷提醒道:盖头得殿下来掀呢。
明婳咬唇道:可我的脖子都快压断了!
郭嬷嬷面色一变,惶恐低声:太子妃慎言,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这些话。
明婳:……
这个不可那个不可,这宫里规矩怎的这样多。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问:那殿下还有多久来呢?
郭嬷嬷也知她累了一日实在辛苦,宽慰道:太子妃莫急,殿下这会儿在前头宴客,应当很快就来了。
说着,端上杯茶水:您喝杯水,坐着歇歇。
明婳也知这会儿急也没用,而且也没听过哪家新婚,新娘子催着新郎官回房的。
她只是后悔,如何选在了大热天里成婚?
若是有下次的话,一定选个凉快的季节!
唔,不对,成婚这种事,应当不会有下次了?
胡思乱想间,她把杯茶水喝完,肚子却咕噜叫了起来。
好饿……
好累……
好想脱了衣裳摘了凤冠,洗个香香澡,躺在床上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