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个学弟?
就那个……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词汇,声音好听的那个学弟。
哦,发条魔灵。你说。过年时你们五排,这位学弟是发条魔灵绝活哥,总能在中路为你打开突破口。
去年实习的时候认识他,我们拿到了同一个公司的offer,做动画设计的。陈知玉慢吞吞地说,现在我俩合租,分摊房租。
哦……你趴在桌上,晃了晃一团浆糊的脑袋,为什么……想见我?我又不是你的……爸爸妈妈,他想和你谈恋爱,不需要经过我同意的。
陈知玉说:他说,想见见我唯一的朋友。
你笑了一下:你刚才还说不记得那封信。
他说:我们不会谈恋爱的,至少在三十岁以前。
你说:你不要认死理,那些话,你忘了就好。
陈知玉埋头回复消息,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说:学弟来给我们送伞。
你含糊地应了一声,趴在桌上神游八荒。迷糊中感觉陈知玉在推你,他说:哥,你手机在响。
你摸出手机一看,谢兄两个字欢快地在屏幕上跳动。
你划了好几次,才成功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他沉稳的声音:顾兄,现在在哪?
唔,我在……你看向菜单,将上面的店名报给他。
他说:醉了么?
不是很醉。你说。
我马上到。
你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迟钝地问道:谢兄……飞机安全落地了么?
嗯。
你喃喃地说:真好啊……又多了一个见面的城市……
嗯,等我半个小时。
酒精开始麻痹你的大脑与舌头,你开始控制不住地叨叨:将鲲……和大地……和鹏串在一起烤,就成了一串……青椒排骨……哈哈……
电话那头的谢问东说:厉害,能养活三十亿人。
老天爷发怒了……降下特大暴雨,结果……你猜怎么着?你说,老天爷被三星五费腕豪,一拳轰死了……谁让它下这么大雨……害我回不去酒店……
谢问东说:我带你回酒店。
谢兄啊……你将额头抵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喃喃地说,夫人生实难,有生必灭,亭毒虔刘……何昼弗晦?何流弗东?朝市喧嚣,舟车杂还……转盼之间,悉为飞尘……
《遵生八笺》,你还是这么爱屠隆的这篇序言。他的声音在雨中依然清晰沉稳,喜欢的话,我买来送你,你慢慢地读起来。
你轻声呢喃: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