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川走过来:“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林榆忽然道:“大川,你说我怀孩子会怎么样?也像大嫂那样吐,或者像君哥儿一样,大着肚子。”
对于纯情的乡下小伙子来说,这种话题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是足以让人羞涩的。
贺尧川摸摸他的手,“好像自古以来都如此,你害怕?”
林榆摇头,“不怕,就是好奇。我想生一个像我俩的,像你更好,对了,我们连名字都没想好……”
说着说着笑起来,林榆跟贺尧川趴桌上写名字,又是大名又是小名。
“小狗儿?”
“不行,太难听了,怎么能叫狗,”林榆重创村里所以叫狗儿的。
“虎子,”贺尧川说。
“也不行,”林榆摇摇头:“烂大街了,”他继续重创叫虎子的。
笑意满满的两个人,最终起了一个叫“年年”的小名。
年年,听上去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伙子。
热闹的日子总是一晃眼就过,除夕和初一最值得庆祝。可真让人期待的,还是初二回娘家这天。
周淑云早早收拾好行李,打算在娘家住两天,贺长德和溪哥儿的衣裳都打包好。
孙月华怀孕不必回去,贺尧山一大早就去外村接人过来,全家都接。孙月华情绪一激动就像哭,要见爹娘大哥,天不亮就起床做饭,准备招待娘家人。
昨晚睡觉前,贺尧川敲了他娘的门,小声告诉:“明日我想带榆哥儿回桃花村看看,就不往舅舅家去了。”
先不说林榆的亲戚待他如何,亲生爹娘的坟埋在那里,总要回去看看,他是姑爷,自然该主动提出。
“去就是了,”周淑云答应:“多买些香烛纸钱,一年难得去一次,带榆哥儿敬敬孝道,让亲家在天上看看,哥儿在我们家不受委屈。”
而这件事,林榆本人是早上才知情。对原身的亲生父母没有感情,却从原身这里重获新生,他该替原来的那位看看去。
不过就是烧纸上坟的事情,一去一回也就一天,晚上回来还能赶上跟大嫂娘家一起吃席。
桃花村和白云村相隔很远,中间是重重大山。在官道上走了一个时辰,又翻两座山,继续爬一个时辰。
冬日雪路泥泞,山路并不好走,他俩绕远路走的大道,没往狭窄的山道上去,这样也安全。
晌午就吃干粮,忍一忍晚上返家再吃席。
贺尧川揭开竹筒,里面装满茶水,他自己没喝,先给林榆拿过去:“走累了?再拐三个弯就能到,我背你走。”
他们已经下山,现在是在山谷,沿着小溪一路往前就行,背夫郎不难。
林榆不要他背,两个人翻山越岭都累,咬牙再走两刻钟就到。一路上沾染风雪,包里的香烛纸钱却倒是完好无损。
终于,他们进了桃花村的村路上。
桃花村的房屋很密集,家家户户联排靠在一起,不像白云村那样分散。
可村子也穷,大冬天风雪交加,还能看见打光脚的孩子。
迎面碰上一个村人,抗锄头的中年汉子一愣,跟见鬼似的:“你、你是林榆?林铁柱家的?”
家家户户房屋靠的近,谁都能认识。
林榆却不记得这人,只笑着点头:“是我,今天初二,回来看看我爹娘。”他露出包袱里的香烛纸钱。
中年汉子看了又看,又把目光落在旁边年轻男人身上,他疑惑道:“你不是被林铁柱两口子卖了?”
听到卖,贺尧川眉间一皱,沉声道:“他如今是我夫郎,林铁柱两口子黑心卖了他,就和榆哥儿再无关系,以后也休提他们。”
中年汉子听明白了,随机松口气,露出一点局促的笑:“那就好那就好,我们都以为你被卖去吃苦的地方,一年没见过,还以为你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林榆也没计较,对于不亲近的村里人来说,这至少也算一种担心,虽然不多。
他俩继续往前走:“我爹娘的坟就在那边山坡上,上去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