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川从山后回来,麻袋里都是拐枣,林榆洗了一碗,和大嫂小溪坐在廊下吃,甜滋滋的,眉眼都有了笑意。
院门平时虚掩着,几人正对门口晒太阳,木门忽然被推开,一人猛冲进来,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索。
定睛一看,才是张二。
“大川哥!”张二神色着急,赶忙道:“你快去村口,周婶子被外村的人堵了。我大哥在村口帮忙,叫我来找你!”
贺尧川目光沉下,攥紧拳头夺门而出。
林榆赶紧抓根棍子塞过去,“你先去,我找爹和大哥。”
有棍子在手里,打架才不会吃亏。
贺尧川不回头地往外走,出了院门一眨眼跑远。
“我跟你们一起,”孙月华也着急,顾不上洗菌子。
林榆拦住她:“大嫂你就留在家中,小溪也别去。你怀着身孕,去了娘和大哥都担心。也不一定有事,村子里都是自己人,总不会被外人欺负去。”
说完,林榆左看右看,找到一把柴刀,哆哆嗦嗦提在手里往外跑。
村子口,两方人剑拔弩张。
一边是周秀才他娘带来的亲戚朋友。
一边是本村的年轻汉子和妇人夫郎。
周淑云把吴慧护在身后,旁边还有方花婶子和赵慧,村里其她妇人都来了,脸红脖子粗地吵。
“我呸!你家儿子好好的秀才不当,偏去当猪狗不如的禽兽畜生,跑去暗门子搞大了别人的肚子,不要脸的,还敢回来卖妻,叫你们先王老子知道,要气的从祖坟里爬出来,一家子臭茅坑里的腌臜货,老娘看一眼就恶心。”
周淑云一手护着吴慧,嘴上还不忘骂人。
“你骂谁呢!再骂一句试试,我撕烂你的嘴。”周秀才的老娘秦翠花站着,她儿子被贺家的打了,现在都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她这个当娘的,势必要来找场子。
等把这个扫把星带回去,看她不往死里弄。
吴慧脸色苍白,只剩一个劲哭。她不是没反抗过,刚被打的时候她也还手,换来是更重的毒手,那点心气被打没了。
周淑云才不示弱,这是在自己村子,必定都是维护她的,她阴阳怪气笑了:“谁儿子钻暗门子,我就骂谁。有的人呐,天生下来有爹生没娘养,这辈子亏心事做尽,叫他生儿子没□□!死了老天都不收!”
秦翠花冲上去就要打人,她叫了娘家兄弟一伙人,堵在村子口干架。
白云村人也不是吃素的,谁敢欺负贺家,那就是欺负全村人,当他们村子没人了?
“兄弟们抄家伙,把这群下三滥打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群人冲上去,两边人都扭打起来。张二夹在中间,他不打妇人,专挑秦翠花她哥的下三路痛殴。
周淑云赶紧把吴慧推走:“快!你快回去躲着,有婶子在,没人敢把你带走!”
话刚说完,贺尧川来了,身后跟着林榆贺尧山和贺长德,一看林榆拿着柴刀,周淑云一哆嗦。
这小哥儿,可真行!
原本打的不相上下,贺尧川他们一来,瞬间拉开距离。
林榆第一次见识汉子们打群架,他有些怕,唇色都白了。但还是举着柴刀,哆哆嗦嗦站在吴慧前面。
周淑云带着一群妇人夫郎捡石头砸。
“滚出去,以后再敢来,打断你们狗腿!”贺尧川一棍子捣在秦家兄弟肚子上,又一脚踹过去,直把人踹出村门。
秦家兄弟躺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惨状和大外甥如出一辙。
秦翠花忙扑上去,趴在两个哥哥身上哭天抢地:“没天理啊,抢了我家儿媳妇还要打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百姓告官不是易事,她仗着儿子是秀才,这些年在村里拉帮结派,偶尔没钱就带着娘家人收保护费,今天打架拉人,也是威逼利诱的把人喊来。
等家里扫把星卖个好价钱,能少了他们的好处?
这下人没抢回来,两个哥哥反被打残,叫秦翠花如何不恨。
白云村人一听告官有些怕了,动手不是,后退也不是。
吴慧站在林榆身后,眼里的悲伤渐渐没了。
她抬起眼,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一般,直勾勾盯着秦翠花,牙齿在舌尖咬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