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冬的天,贺尧川和贺尧山都要下地干活,贺尧山是老大,为了照顾两个弟弟主动承担累活,身体因此留下不少毛病。最艰难的时候,肩膀犯了炎症,周淑云找老两口拿钱买药,还被两个老的指着鼻子骂出来。
贺尧川只能和爹去镇上给大财主做苦力,两个人做一天换来一百文,终于有了买药的钱。药膏五十文,剩下五十文交给他爹保管,结果他爹转头就被老娘赵春花三言两语把钱诓骗走。
他们两个大的也就算了,溪哥儿才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不如他们汉子身体强壮,怎么能受这样的苦。周淑云当然气不过,也不是没提过分家的事,他爹却觉得爹娘始终生养了自己,不好做的太绝。
贺尧川攥紧的拳头放下,周淑云气大伤了身子有些气弱,抬头喘气道:“你去请族叔来,就说有事要他决断,今天这事必须有个说法。”
贺尧川看一眼贺大全,老两口往后缩了又缩,年纪大了到底害怕挨打,气势骤减下来。赵春花不服,要论起扯理她也能扯,转身就对大房家的郑彩凤遣使:“老大媳妇,你也去,把你男人和儿子儿媳找回来。”
两个老的虽然偏心,还不算糊涂,这个时候知道他们和大房三房才是同一条船上的,多个人也能多些底气,家里就数二房男丁多。要是打起架来也不吃亏。
林榆站在院门口的土墙边,一是为了看热闹,二是为了方便逃跑。贺尧川走到门口,沉下来的眉眼看向林榆,林榆捏捏指尖,笑容一闪而过。
要不要现在就跑呢,毕竟他才是这件事的导火索加当事人,等一会儿人多起来,想跑可就跑不了。但若是逃跑,要往哪里逃?
放眼望去,山外还是山,这里没有现代化的水泥路和汽车,指不定他跑断腿也走不出去,又人生地不熟。
林榆正满腹惆怅,周淑云气色惨淡叫他过去,显然对他也存了气,没什么好脸色,以为林榆是知情的。
“你是哪个村的?两个老的给你家多少钱?竟让你肯跟着过来?”周淑云气归气,话还是要问清楚。
林榆一机灵,跑去房里拿出剪断的麻绳给周淑云看,闪烁的眼眸真诚无辜且可怜:“阿婶,我是被打晕了绑来的,醒来就到这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关键时刻,长了一张嘴就该多说话。
他这么一说,周淑云显些没晕过去,合着老两口还是绑的别家不知情的小哥儿!这叫他们怎么对的起人家清清白白的哥儿?
“娘,娘您怎么了?!月华快去请郎中来,”贺尧山见他娘急的晕过去,忙让媳妇叫大夫,又对贺尧溪道:“小溪你再去倒碗热水来。”
第3章
周淑云只是气急攻心,吃几包草药便好。贺家族叔住的远,在对面山上,贺尧川还没把人带过来。周淑云靠在床头,手直捶打被褥,对老两口又气又恨。
贺长德坐在床头照顾,贺尧山和孙月华贺尧溪都在。周淑云朝男人看过去,道:“当着孩子的面,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这些年你爹娘简直没个人样,当初大山结亲就不肯给钱,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回娘家借钱,大山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如今老二年纪也大了,难道也要被拖累?”
周淑云心里愧疚啊,当初找孙家说亲时,那是作了保证的,绝不叫儿媳妇受委屈。结果儿媳妇过了门,老两口和大房变本加厉,拿着长辈的派头磋磨月华。
她在家还好,还能替儿媳妇拦回去。要是不在家,儿媳妇只有受罪的份。月华性子软,不会骂人打人。嫁到她家来,是平白受罪。
孙月华端着药碗站在一旁垂下眼眸,嫁过来后手心都磨出茧子。日子虽然苦,好在相公和婆母都站在她这边,家人在身边的时候,她也没受多少委屈。
周淑云拉着孙月华的手接着说:“不怪我说话难听,我们二房有多少银子都进了你爹娘腰包,钱都拿去补贴大房三房了,我们有什么?你难道想看着大川小溪以后一辈子都被拖累死了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