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刮台风,拔出来大半,家里人觉得应该救一下,居然救活了,之后就任它这样长。
可以爬上楼吧?叶果看二楼阳台距离树很近,总觉得看起来小偷容易进去。
去年有一次没带钥匙,我爬过。
宗跃当场演示,勾着树枝,熟练地从一侧攀上去,又拽着一根树枝,朝着阳台爬过去。
小心!叶果看得紧张。
不要紧。宗跃刚说完,树枝啪的一声断了。
他没直接摔下来,只是踉跄落地,半跪状,手里捏着半根树枝。
没事,本来也要修剪的。他若无其事拍了拍膝盖,把树枝靠墙边放好。走了几步,又去揉膝盖,有点瘸。
他们老实用钥匙开门进画廊,先到一楼展览室,最近在办综合材料的小型展,叶果每一件都认真看完,出来看到一楼的艺术家墙,可能是怕灰尘,那里挂着一块防尘布,应该还没有她的。
她想问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上面,没好意思。宗跃是主理人,rebecca 的决策权似乎更大。
他们直接上三楼,这里叶果从来没来过,层高很高的一楼,有横梁,摆放着投影和沙发,像纯粹的私人起居室。
这房子是 1924 年造的,我太爷爷用十根金条从一个医生手里换了它。宗跃说。
像是民国小说里的故事,这里确实有百年的味道。
你住哪儿?叶果问。
宗跃带她去了一侧的小房间,很不起眼,打开发现只放得下一张书桌,一张小床,简易衣架上挂着衣服——叶果觉得在宗跃家衣帽间里见过。
房间不过十平米,比叶果的房间还小。
我中学住校,之前一直住这里,家具都没动过。
叶果看到墙上的画,一张小男孩的肖像,洋娃娃似的。她意识到这是宗跃,眼睛会笑的小孩,有一点点招风耳,属于准妈妈会看了又看的那种漂亮孩子。
我爸画的。宗跃推开小窗,太热了,我换件衣服。
叶果看着画,觉得他父亲不只技艺精湛,对孩子也有着非常深厚的爱。
不出去?看我换衣服?宗跃笑,露出超人服。
叶果马上转过身,又被宗跃抱着扳过来。
那么羞吗?他笑。
叶果的手贴在他的胸肌上,货真价实,他穿衣显瘦。
我也有健身。宗跃撩起衣服,露出腹肌。
知道他是故意的,叶果干脆上手摸,边摸边说:我大学有个同学改行做化妆师,帮男明星画腹肌,画人鱼线……网上还有薄肌肉硅胶衣,我觉得像……
气得宗跃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几下。叶果笑着跑出房间。
直到宗跃出来,叶果还在看墙上的照片,都是宗跃和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的合影,应该是他的爷爷。
走吗?宗跃说。
他们一起下楼,来到艺术家签名墙前,宗跃握住她的手,像是简单的牵手,又不太像。
叶果的手中多了一个东西,像纽扣的遥控器。
她疑惑间,宗跃撤下防尘布,捏着她的手按下遥控器。
墙壁上艺术灯中有两字亮起来:叶果
她的签名,圆滚滚的。
这是叶果第一次来时隐约的期盼,而在之后的努力中,她似乎又忘记了这个盼望,单纯沉溺在绘画之中了。
我以为还需要很久。她望着墙上的名字。
现在只有在你我两人的时候才会打开,等到你在这里开个展。
叶果对着自己的名字拍了照。
这是最好的礼物,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她看着名字笑,又想流泪。
宗跃望着她笑,像是因为她的笑而笑。
叶果感觉胸腔中的心脏鼓涨,做我的模特吧,宗跃。我想为你画。她说。
第36章 65 家是她给自己挖的陷阱
宗跃有些惊异,似乎还有些感动,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又带了点傲娇说:嗯,我考虑下。
他还是照常送她回家,叫出租车,老地方下车,两个人一起往叶果家走。
叶果感觉自己起了变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知觉被一点点放大。
也许因为他说希望你对我有信心,也许因为那被点亮的名字还留在视网膜上,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来,一直处于休眠的渴望被点燃。
鞋底摩擦水泥地时,她分辨出制作水泥时混入了大颗粒的沙子,那种沙沙声,令她的耳膜像被鹅毛球轻轻刮蹭。
慢一点的克制正在被打破,成倍地反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