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啊,他这口干舌燥的,说了这么半天,正要点题、让禄爷把他给放了,这人怎么就走了呢。
正张口结舌,门口又有人进来。
这次是梁婵,她拿了医药包过来。
梁婵好办,自己人。
陈琮吸取教训,趁着她给自己擦药的时候,直接、快速低声点题:快,梁婵,帮我解开,或者给我个刀片,我自己来。
梁婵咬着嘴唇、恨恨看他:陈琮,你别被人给迷惑了,老是偏帮别人!
陈琮很不客气: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什么年代了还动不动被人迷惑?什么叫偏帮别人?你怀疑有人跟踪你,我是不是进出都陪着你?你爸被人绑走,我有没有奋不顾身上去阻拦?
奋不顾身四个字,着重语气。
梁婵就是这点实在,别人对她的好,她从来都记着。
她不吭声了。
顿了会看看左近,说:不是的。
她凑近陈琮,低声把梁健早上跟她说的事给讲了:我爸怎么可能杀人,那肯定是被控制了。她都能使唤蜘蛛、隔空把养神君给放倒……
陈琮气乐了:梁婵,你要再不提高智商,我可不跟你做朋友了。
能不能动动脑子?她要真能使唤蜘蛛,昨晚上为什么不让蜘蛛把你们给包圆了?你爸是老资历了,她都能控制,那她为什么不控制你、常昊、颜如玉,还有那俩编外呢?她那么能耐,还犯得着被你们追着逃跑?我还至于被打得鼻青脸肿?
梁婵没词了,好半天才闷闷哦了一声。
陈琮急了:你别‘哦’啊,给点行动行不行……滚!
梁婵被他这突兀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见他怒视门口,才知道吼的不是自己,回头一看,颜如玉正要进来,大概是滚字声势太大,又把脚收回去了。
不过也没立刻滚,抱着胳膊杵在门口,笑嘻嘻的:陈兄,不用对我这么大成见吧?我也是实话实说,为大家点明潜在的风险。
滚!
颜如玉叹了口气:不至于吧,为了个女人,这么伤和气……
陈琮冷笑:这跟女人男人没关系,完全是因为你不是个东西。
颜如玉一副伤到了的表情,无奈地耸了耸肩:行吧,陈兄,我本将心向明月……
陈琮的口齿这辈子都没这么利索过:明月见你都晦气,滚!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但陈琮怼得也太顺溜了,梁婵止不住想笑,她拎了药包出来,看到颜如玉倚靠在墙边,还是抱着胳膊,挑眉看半天上压得低低的雨云。
今天这雨,时下时不下的,磨磨唧唧,看得人心里挺不得劲。
梁婵说:你跟陈琮……关系不大好啊?
颜如玉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在阿喀察的时候,这俩住一屋,经常同进同出的,陈兄、颜兄地叫,梁婵一直以为,他们关系挺好的。
你们挺像的啊,年纪差不多,身高差不多,相貌嘛……
相貌不像,但都挺出众、看着挺养眼的。
我还以为,你们会是好朋友呢。
颜如玉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淡了,薄唇轻抿,眼神玩味。
呵,好朋友,下辈子吧。
***
禄爷留下一个编外照顾养神君兼守着陈琮,其他人按原计划分了两组,深入废寨、寻找梁世龙。
颜如玉和另一个编外以及常昊是一组,搜寻中途,他借口要去方便,七拐八绕地,进了一间植被入侵严重、几乎被爬藤包裹住的茅草屋。
陈天海正盘腿坐在角落里,头上包了一圈斜绕过耳朵的绷带,绷带上靠近耳朵的位置,渗了不少血。
除此之外,脸上有不少小伤,都出血挂肉的,相当狼狈。
颜如玉乐了:呦,挂彩了,没拦住啊。
陈天海眼皮微抬:原本指着你们那头能摁下她,不也没摁住吗?
这不得感谢你的大孙子吗。
颜如玉边说边跨步过来,在陈天海身边坐下,身后有几根挂兜的藤条,他伸手拽了拽,觉得够牢固,索性倚上去:还别说,晃晃悠悠的,跟绷床一样舒服。
他惬意地随着荡了荡,慢悠悠地说了句:其实,你不是陈天海,是吧?
陈天海没动,顿了会才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颜如玉双目微阖、继续享受自己的绷椅:我干爷出事的那天,把我叫过去交代了不少事。什么把半块女娲石交给陈琮啦、听你的指导养石啦、养成了可以和陈琮互换啦,我后来才想明白。
我干爷怎么这么笃定能互换呢,那肯定是因为你这里有突破。你一直在和你儿子共石、养陈孝的那块水晶佛头,既然有突破……你现在,是陈孝?
陈天海绷紧的身子复又松弛: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颜如玉微微一笑:但是这趟来魇山,我发现,你瞒了我干爷不少事。
陈天海面不改色:你干爷也瞒着我很多事啊,大家只是同住,闲来说话解闷,交流点养石心得,没必要掏根掏底吧。
颜如玉说:但我很好奇啊,你为什么那么针对那个肖小姐啊?她是蜘蛛胎,是魇山的核,一靠近魇山,就要把人给杀光吗?这不合逻辑啊。我帮都帮你了,你总得给我解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