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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笼 第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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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中心嘛,煤精镜她已经到手,算是一次付清。

陈琮说:明天我就走了,还余1/3,你赶紧想想,要我怎么还。

肖芥子奇道:你走就走呗,人走债不烂,难道你走了,就不还了?你还怕我不朝你要?

说到这儿,突然若有所思,喃喃了句:也有可能,万一我突发意外,还没来得及向你讨债就挂了,那不是很亏?

陈琮呸了一声:你是不知道避谶这种事吗?

她还真不知道:什么避谶?

陈琮说:就是要多说吉祥话,不要说那些晦气话。传说中,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文字是有力量的,言语也有力量。

他指外头的夜幕:世界是个巨大的能量场,你说什么,就是在向它下单,它会映射回来。所以,你千万别老说,‘我好穷’、‘我好胖’、‘我要挂了’这种话,它听多了,会记得的,一旦它给你定性,你可就真的穷、胖、挂了。

肖芥子斜乜他:那要怎么说?

陈琮教她:比如你看到高奢昂贵的,不要垂头丧气说‘我买不起’,要说‘过一阵子,等我资金到账,再来拿’,或者‘就这?我看不上,我得配更好的’。你也不要老说‘死了’、‘挂了’,‘突发意外’,你要坚信自己会活到一百二。

肖芥子精准诠释了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她说:不可能吧,我肯定活不到啊。

陈琮没好气:你想都不敢想吗?

肖芥子没吭声,长命百岁她没想过,倒是经常设想自己是怎么死的,有时候场面太动情,还会跟着掉两滴眼泪。

陈琮看她表情复杂的模样,突然心头一动,脱口问了句:肖小月,你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这话其实问得挺冒犯,没想到她随口就答:是啊。

那你跟着姜红烛学石补,是为了治病吗?

她又来了句:是啊。

她回答时的语气,就像她从菜场归来,他问她是不是买了大白菜,她便答是啊,毫无那种……怎么说呢,病人的沉默和忌讳。

陈琮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什么病啊?

这一下,终于把她问烦了,她皱眉:你这个人好烦啊,管它什么病,也是病我身上,不会病你身上,你穷打听什么?

陈琮解释:不是,我的客户里,有不少当医生的,业务都还挺强,我可以帮你问问……

肖芥子一口回绝:不用,不需要。

不用就不用吧,牛不饮水,他也不能强摁头,陈琮沉默片刻,岔开话题:那……你后头怎么打算?还留在阿喀察?

肖芥子摇头:不留了,后头怎么打算……看红姑吧,她去哪我去哪,我得照顾她呢。

陈琮嗯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那你给我留个号码吧,后头有什么事,方便联系。

肖芥子接过来,低头摁键输入。

陈琮瞥到她又输肖小月,脸登时沉下来:哎,再留个假名字不礼貌了啊。

肖芥子嘴硬:谁说是假名字了,我就叫‘小月’啊,我出生的时候,天上有一轮小小的月亮……

陈琮听不下去了,打开车门就下了车,想向外走两步以示不满,偌大草场,黑咕隆咚,说不定还潜伏着一只网红狼——于是倚着车子,看着天生闷气。

巧了不是,天上还真有一轮小小的月亮。

肖芥子在车里笑得止不住,过了会,拿手指轻勾他衣兜:喏,给你给你。

陈琮黑着脸接过来,看到姓名那一栏写着肖芥子。

她还装傻:那你叫什么名字呢,陈耳东?

陈琮呵了一声:我从阿喀察火车站一出来,你就看过我的邀请卡了,我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

肖芥子哈哈大笑。

***

交割完毕,陈琮开车送了肖芥子一程,不知道她又从哪搞了辆小破车,停在草场边上一处民居的门口。

她抱着未开封的新衣服和花,打开车门下车:那我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风吹动她的长发,蝴蝶兰高翘的枝影在她额边随风摆颤。

陈琮目送她钻进车子,缓缓发动,渐渐去得远了,这才转身上车。

车里,那些外卖的餐盒食袋还都摊放着,一片冷清的狼藉。陈琮一一整理了扣好,正要开车,忽然怔了一下,凑近车外的后视镜。

她又回来了。

陈琮笑起来。

肖芥子的车子开过他的车,前头远远绕了个弯,又对开回来,驾驶座一侧正挨着他的驾驶座,然后揿下车窗。

陈琮胳膊横上车窗沿,下巴搁上去:怎么说?

肖芥子说:我刚刚又想了一下,咱们剩的那1/3。

陈琮,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比较实在的,说话还算靠谱,人品也还凑合。

陈琮说:‘比较’、‘还算’、‘凑合’这种词,是非加不可吗?

肖芥子说:你听我说嘛,我有一次看电视,看到二战的时候,那些美国兵,身上都挂着金属制的军牌,上头会压印出兵种啊、血型啊、姓名什么的,这样,万一他们死了,哪怕是被炸得血肉模糊,凭牌子,还能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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