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想我和您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应许背到身后的手悄悄握成了拳,指甲掐进了手心,如果是我昨晚说了冒犯您的话,那您可以直接惩罚我,不需要这样为顾及我的心情左右为难。
他看见白炽光下应允紧蹙的眉头,赶在应允即将开口前,几乎瞬间就声泪俱下: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我不希望看到您为难!
话音落时,应许和应允同时为他蓦然滑落眼泪所震惊,应许惊讶的是他随机应变的演技,而应允的神色就更复杂了些。
我以前是这样对你的?应允的神情带着明晃晃的嫌恶。
应许被他的反应扎了一下,眼泪没有停止:您从来不会冤枉我,我知道您就算罚我也是为了我好。
可要是我错了呢。应允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您不会有错的,应许笑了,哪怕他知道自己这样子很狼狈,但依旧强挤出来一丝笑,我和您相处了那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么?
这一句话似乎彻底击穿了应允心里的某道防线,应允抬起了手,应许也顺从地闭上眼睛,但那巴掌没落到他脸上。
应允给了自己一巴掌,在应许无措的目光里,他的神情失望中又强撑着镇定,这让应许想起他摔碎积木模型的那个下午,一模一样的失望,但应许终于分辨出来,这个失望针对的是应允自己。
应许骤然慌乱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在他没有觉察的时候出现了无法挽回的漏洞——昨晚翁陶然到底跟应允说了什么?他无从去深究,只恨自己赌气贪杯,误了大事。
先生!应许忙忙上前去攥住了应允的手,他想阻止,可应允深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瞪向他,似乎想看穿他极力隐瞒的心虚与不甘。
您何必如此?应许艰难地开口,逼迫自己将那漏洞百出的谎言缝补,您已经待我足够好了,而且我本来就仰慕您,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应许。应允只是平静地唤他,此时的应允没有中间这十八年的记忆,可应允的神情严肃得和三十七岁的应允别无二致,本来他们也确实是同一个人,我查到现在的军校可以在暑期办理入学手续,你既然这么听我的话,那明天你就收拾收拾去上学吧。
学费不是问题,我已经给你预交了四年,如果还不够可以问我要。
您这是……不愿意再‘错’下去了?应许松开了应允的腕子,他虚伪的眼泪被吹干,脸上强挤出来的笑意也真切了不少,还是说我做得不够好,惹您不满意了?
你就是太让我满意了。应允神色复杂,脸上的巴掌印红得骇人,应许,你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为了我的私心而毁掉。
应许本想用自己考上军校前途无量来反驳,但脑筋一转,想明白过来之前应允为何轻浮地作弄他。
那您之前对我的亲昵都是试探?应许语气笃定。
对,结果让我很失望。应允也坦诚。
应许笑弯了眼睛:原来您对我没有欲.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