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大嘴巴又说了一遍,努力地将每一个的字音都说准确。
沈医生仍然没有听清我要说的话。
他说他要去什么景光屋……应该是景光大酒店吧,顾玉龙跳楼的那地儿。噫,去哪干啥,那地儿已经被查封了。冯强说。
什么啊,他说的是他想去井冈山。瘦高个说。
屁,他好像说的是他要回凤祥公寓。微胖男说。
我狠命捶打着酸酸麻麻还不能立即站起来的双腿,正准备找手机打字时,岑景之走过来了,两手揣在风衣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哎哟,小伙子醒了啊。两百块钱车费,不贵吧?
送、我、回、景、光、百、合……我费力地撑起上半身,伸长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哦,你还要回ktv啊,那就三百块,等会儿记得付啊。岑景之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冰凉的额头说,你是不是冷啊?
我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岑景之。岑景之弯腰将身上的风衣搭在了我的肩上。
沈医生问岑景之:你怎么没走?
岑景之从另一侧绕到驾驶座,将钥匙插孔里,尾指残缺的那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绛红色的菩提珠,与车钥匙轻轻碰撞发出丁丁的细碎的声音。
沈先生,很抱歉,这是我的车,车上坐着我的客人,我要是走了,你帮我开车回去吗?他轻轻地合上车门,打转方向盘。
沈医生低下头,沉默不语。
——
我在景光百合ktv下车后,东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我脱下岑景之的风衣,握着手机哆哆嗦嗦付完车费后,拉开车门就冲了进去。
清予,清予我回来了……我傻乎乎地推开洗手间最里间的小门,看着空无一人的马桶,懵了。
清予,顾清予呢?我丢了魂一样在洗手间里推门寻找着,叫着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又绕回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