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说家里有事。迟绛观察着闻笙的脸色,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严肃。
果然,闻笙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下,淡淡道:是抑郁,重度,我没有办法不吃药。
她总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要紧的事情,以此掩饰心里的焦灼。
原来是这样……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只是面对抑郁两个字,迟绛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她能做的,也仅仅是轻轻把掌心搭在闻笙手上,告诉她:可是,我不在意啊。
但我没有办法不在意。闻笙轻推开迟绛,眼角已经有泪滑落。
她举起酒瓶,猛灌了自己一口,喉咙被呛得有些难受,才得以继续开口:情绪是会传染的,我不想冒着风险把你卷进来。尤其,当我们两个关系足够紧密,像你这样一个很容易共情、连冰激凌融化都能写出悲剧故事的人,受我的情绪影响几乎是必然事件。
可你说了,我和别人不一样。迟绛抬起手,试图夺下闻笙的酒瓶,或许,你可以试着信任我呢?
闻笙摇摇头,抬眸看了一眼迟绛。这才发现,迟绛眼里竟也蓄着泪光。
雨水只能掩饰泪水,却掩饰不掉泛红的眼角。
你看,我这才说了几句,你就在替我难过。闻笙放下酒瓶,双手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抬起手臂,指尖轻柔地替迟绛轻揩眼角,眼里掩不住的心疼。
心疼迟绛,她本向阳,却喜欢上自己这样一个阴郁的人。
是不是笨蛋啊?闻笙竭力撑起一个笑,压住哭腔,同迟绛开玩笑:你现在就变成小哭包,后面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讲了。
迟绛听了,立马用手背揉揉眼睛,收住眼泪,嘴硬着双手抱胸:我没有哭啊,天气闷热,流汗而已。
说罢,她又把身子转向闻笙,侧对着她坐好。
双目认真得几乎虔诚:我说真的,我不在乎会不会受影响的。
她不动声色拿过闻笙的酒瓶,藏在身后,对闻笙喃喃开口:闻笙,我说过很多遍的,我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的话。
我知道你会的,你从来都是这么好的人。闻笙垂眸,注视着自己的膝盖,想要把心底里最恶劣的一切都坦白给她:
可是每接受你的一分善意,我心里都伴随着生出一分愧疚。
迟绛,我觉得你值得最好最好的爱,阳光的,健康的,饱满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管榕她喜欢你,喜欢很久了,今天在ktv她是要和你表白的。你温柔望着她的眼睛唱歌时,我忍不住吃醋,醋得快要发疯了——但等我跑出门,冷静下来,你知道我脑袋里的想法是什么吗?
闻笙……迟绛双目有些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