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抑郁的他愁眉不展地把躯干挂到了树上,这时,一条不知死活的挑战者趁飔风不注意,张开口咬向了他,还没完全上树的飔风瞬间甩出了尾巴,那条蛇保持着大张着嘴的攻击姿态被一阵巨力打进了云河里,它在河面上起起伏伏地挣扎着,但云河不会为它停歇,直到它的尾巴勾住了一块青灰色的河礁,这才勉强爬上了岸。
这位亚成年的挑战者忌惮地看了看飔风的方向,在飔风警觉的视线再一次扫过它后,它钻进了草丛,头也不回地迅速溜走了。
这里的领主很不好惹,在成年之前它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
飔风并不知道这条蛇的心路历程,他烦躁地甩着尾巴,等待镜流熟悉的呼唤,但一直等到正午,他打退了四拨来犯者,“嘶”了一声又一声,心上蛇依旧不见蛇影。
飔风有些着急了,他吐出了信子,想要探求镜流的方位,但领地到处都是小蛇与他的气味,这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判断小蛇到底去了哪里。
等待的滋味着实煎熬,莫名地,飔风与前些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敌人缠斗的镜流共情了,“如果是这个原因……”
他妥协似地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镜流我答应了,求你,求你不要再这样对待我……”
傲慢得不可一世的蛇王在小蛇面前永远没有底线可言,他的自语声甚至带上了几分卑微。但依旧没有蛇回应。
飔风的情绪越来越沮丧,他甚至悲观地想到了如果镜流要走,他会怎么做,一直压抑着心底野兽的他不愿放出那头贪婪的东西,他有预感,如果有朝一日凶兽出栏,他一定会得到一个极其不愿面对的结局。
为了发泄,也为了克制,他不再停留在原地,像从前在北部那样,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在汹涌的云河下,血腥味取代了落地梅混杂着雨后草木的清香,这条迷惘的蛇王在领地里开启了无差别的杀戮。
鸟兽惊散,靠着残暴的铁腕手段,飔风成功在云河边打下了威名,等那墨色的长尾消失不见后,心有余悸的动物们下定了奔逃的决心,它们或许不太聪明,也并不算强大,但深埋在它们基因里趋利避害的DNA会告诉它们,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于是,跃跃欲试的对手们,也被满地的殷红震去了胆量,它们装着轻描淡写的模样,转身飞速逃离。
这场杀戮并不是无用的,有了血的震慑,至少半年里,飔风与镜流能收获一个安稳的领地,他们不必再担心有什么胆大包天的来犯者又来袭击。
已经杀红眼的飔风随遇将对手的尸体堆到了一边,它们对他而言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对镜流亦是如此,即使失去了理智却依然记挂着小蛇的飔风想要跟镜流一起分享这些佳肴。
鳞甲上的黏腻感觉让飔风非常不适,他回到了云河边,用尾巴勾着树枝,钻进了河里,云河很宽阔,但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想横渡这条河,在其他动物面前危险非常的母亲河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细密的水雾粘到了他的鳞甲上,不算柔和的水流剥去了战争给他带来的狼狈,在冰冷的河水里,熟悉的气息不断靠近,突然,飔风的理智回笼了。
他看向了岸上……
*
一条叼着草叶呆呆立在不远处的小蛇看着他,他似乎去了很远的地方,气息中混杂着远方泥土的芬芳,只是浅灰色的鳞片不免触碰到到了战场上残留的浓稠液体,红色染脏了小蛇的鳞甲。
飔风愣愣地看着他,脑子基本宕机的蛇只能听到镜流模糊不清的三个字“飔风,你……”
两条蛇一高一低对视着,这一幕恰如他们的初见,不过当初的角色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残暴的捕猎者变成了心虚的被询问者,柔弱的猎物转化为迷茫的询问者。
镜流环视了一周,满地狼藉让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飔风别扭地扭动着尾尖,墨色鳞甲上未完全褪去的殷红吸引了镜流的注意,他扑了上去。
“咚&ash;&ash;”
镜流掉进了河流,凭借着高超的泳技,他用尾巴勾住了飔风,上下翻看着这条蛇浸血的部位,好在,飔风没有受伤,这让镜流喉间提着的气散到了空气中。
但飔风明显的异常让镜流又重新吊起心提起胆&ash;&ash;无论他怎么呼唤飔风,飔风都没有反应,像是受了某种巨大刺激大脑正处于宕机状态。
水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为了不让飔风沉入水底,没有办法的镜流,只能生拉硬拽把这条明显魂飞天外的蛇拖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