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靠在了飔风的颈边,他很虚弱,像要随时晕倒一样。
“那就睡一会儿,我向你保证,等你醒来,我们会抵达那边的山谷。”已经说不出话的镜流点点头,轻轻蹭了蹭飔风。
两条蛇继续往前……
*
无法控制肌体的镜流压到了飔风的伤口,但他很轻,正如飔风说的那样,镜流影响不到他。
不再需要分心关注小蛇有没有跟上,飔风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镜流只能看着树木快速地滑过眼帘。
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眩晕的镜流趴了下来,他看到了腹部下飔风渗血的伤口,他瞬间弹起,又被飔风用尾巴按了下去。
镜流倒吸了口冷气,“飔风,我压住了你的伤,会不会很疼?”他轻声询问道。
飔风发出了嘶鸣,他有些不以为然,“不用担心,镜流。”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应该见过我腹部的伤疤,那是亚洲象留给我的,它的长牙穿透了我,那时候的我比之前还要糟糕,可它已经死在了两个月前,死在我的毒液里,而我活到了现在。”
他晃了晃尾巴,继续安抚镜流“只要心脏还在跳动,我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强大,不用太担心,镜流,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休息一会儿。”
这位占据北部领地两年半的领主一边穿行过低矮的灌木,一边讲述着昔日惊险刺激的生死搏斗。
尽管春天已经过去,但懵懂地意识到自己对镜流格外不同的的飔风,在生物本能的促使下,有意无意地展现着自己的强大,虽然他的形象现在算不得俊朗。
当然,只要有机会,飔风非常愿意为镜流表演一场真正的搏杀,来取代现在的自己在小蛇眼里的形象。
他从不抱怨,也许他在镜流的印象里实在称得上让蛇喜欢,但只要他愿意,他会比所有同族都做得好,正如他的战斗力一样。
信奉绝对力量,从没真正参与过相亲季节的飔风有自己的节奏,他非常抗拒眼镜王蛇素来喜欢的摔跤&ash;&ash;
难以想象,凶残的眼镜王蛇在求偶时会异常绅士,他们只会互相压制对方,谁更强大,谁就能获得美人的芳心。
飔风非常清楚,如果他敢在相亲季节把那些不靠谱的想法付诸现实,那些漂亮的雌性只会一起加入讨伐他的队伍,除了镜流。
这条小蛇可能会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为他加油,镜流跟那些讨人厌的同族一点也不一样,他真的很可爱……
那些同族有什么用?飔风想,他的同族,尤其是雄性,无一不是只管生不管养的混蛋,雌性好一些,但她们最多只会护巢两个月,甚至等不到小蛇破壳,或许有特例。
但那些混蛋吃掉的子女还少吗?忘记了自己也是混蛋中一员的飔风“嘶”了一声,让背上的镜流紧张起来,但记忆告诉他,这样的声音好像是蛇在骂人?
镜流张了张嘴,藤蔓差点掉出来,本来打算说些什么的他被飔风打断了思路“镜流,以后遇到同族,往死里咬,咬不过就跑,不然你会被它们当成食物。”
忧心忡忡的飔风恐吓着镜流,已经跟小蛇同居了半个月的他知道镜流最怕什么,现在的飔风称不得威严。
他像极了操心的家长,唯恐自家孩子被不三不四的黄毛拐带,用似真似假的案例去恐吓他,效果是显著的,镜流被吓住了,他下意识地贴紧了飔风,但紧绷的肌肉又慢慢松懈下来。
片刻后,在飔风不断的催促下,镜流应了一声,等到了目的地,还是离飔风远一些吧,毕竟距离产生美,他有些哀伤地想到。
谁愿意天天被蛇当辣条盯着啊,镜流在心底暗骂一句,不知道小蛇的打算,得到回答的飔风很是满意,他不再纠缠。
镜流安静地睡了一会儿,但思绪繁杂的他根本睡不着,他小心挪了挪身体,避开飔风的伤口,肌肉的拉扯牵引着伤口,疼得他不断发出类似抽泣的气音。
“我们要走很远吗?”他趴在飔风颈边,有些焦虑地说。
“很远,但我们有休息的时间,再往前一些,我看到山谷的左边有条小溪,”飔风立了起来,他往来路看了看。
更北方的天空已经燃成了红黑色,火被拦在了橡木林里,距离芷河还有一段距离,趴在飔风身上的镜流也看到了。
“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补充了飔风没说完的后半句话,飔风蹭了蹭他,两条蛇没再说话,他们又开始了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