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依旧不适应镜流的柔弱,但他不得不承认,镜流真的很漂亮,也许方才愿意放过镜流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出于这身相当符合他审美的鳞甲吧……
回神的飔风带着一丝对自己胡思乱想的恼怒,欲盖弥彰地拔高自己,甚至忘记了的伤口存在。
粗鲁的动作难免扯到伤处,疼得他发出“呼”声。
羞恼令他直接跳过了驱赶阶段,撑开颈部,枕鳞展开,腔体震动产生的类似疾风呼啸的声音回荡在树边。
他的尾巴从身后探出,勾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即使因为受伤相较以往行动有些迟缓的他,速度依旧是有些蛇难以比及的迅捷……
灌木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斗,枯叶、灰尘、鸟虫以及逃窜不及的动物,全都被甩到了河边。
镜流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含着一条王锦蛇的飔风就重新盘踞在他面前。
飔风紧绷着身体,死死咬住对方的要害,背部受伤的他无法进行太剧烈的活动,惯用的翻滚技巧又只会让伤口撕裂得更厉害。
于是他下了狠手,长牙钉穿了王锦蛇的颈部,在俗称七寸的地方注入大量的毒液&ash;&ash;绝对的体型压制下,猎物的挣扎都显得格外可爱,它无助地用尾巴缠住飔风的身体,拼命地游动着。
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跟飔风差距的镜流瞪大了瞳孔,认真地将这场狩猎印入脑海,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看到雨林中的生死争锋。
他的心脏在极速跳动,血液泵发间,深藏在血脉里的野性在呼唤他……
此刻,没有什么能躲过他敏锐的感官,镜流感受到了领地中的一切,信子不自主地从吻部探出,嗅探着潜在猎物的气息,那双充斥着理性、冷漠、残酷与野性的瞳孔再一次回到了这具躯体上。
如果他还在河边,他会看到那如同着注视蝼蚁一般低垂的眼瞳,像一条真正的眼王那样……
虽然体验卡只持续了半分钟,但觉得自己超强的镜流歪着头,信子搭在吻鳞处,圆头圆瞳的小蛇在战斗结束后,壮着胆子,游到了飔风身边,准备进行一个蛇蛇贴贴。
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芷河领地第一次这样的宁静,飔风不适应地摔了下尾巴,把镜流推开了些。
虽然知道以镜流的柔弱根本威胁不到他,但正在吃饭的飔风不适应有蛇靠得太近,他正要发出恐吓,那双盛满了星光的圆瞳又凑了过来。
“飔,飔风,你的伤口没事吧?”
“我没事”。飔风嗦着蛇条含糊不清地回应道。
早就做好了飔风不理他准备的镜流有些惊讶,他抬起尾巴挠了挠头,趴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飔风。
“你好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
镜流叹了口气,注视着那双满是野性与威严瞳孔的星光似乎黯淡了些许。
飔风恍惚了一瞬,已经进入半个长辈身份的他吞咽着食物的,敷衍地安慰着小蛇。
“你现在还小,只要不挑食,等下一个旱季到来,你会变得比现在大,嗯,”
飔风回忆着那些曾遇见过的同类体型继续道,“两倍左右,那时候的你才算成年,捕食这些东西才会得心应手。”
他自学成才般地用类似“大家幼时都这样”的话安抚着镜流。
听着飔风的讲述,镜流郁闷地甩了甩尾巴,他清楚飔风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要知道,即使是亚成体的眼王刷起业绩来也不逊于任何动物,只要被拥有强悍攻击力的它们咬上一口,怎么着都得往医院走上一遭。而没有医疗条件的动物们,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极限一换一而已。
从虚假强壮中清醒而格外自闭的镜流发出了惆怅的嘶声,他滑回了巢穴边,盘着身体,不再打扰飔风用餐。
飔风有些莫名,搞不清状况的他决定先把饭吃完,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有些疲累。
在经历了受伤、追逐与猎杀后,极为好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虚弱,伤口处传来灼烧的热感,那是草药在发挥作用,紧随而来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开始蜷缩起身体。
这位老道的猎手有所预感&ash;&ash;至少在雨季到来前,行动不便的他或许再难主动追击强壮的猎物。
想到这,用餐完毕游到树荫边晒太阳的飔风同样忍不住惆怅地“嘶”了一声,惹得在树根下洞穴安家的啮齿类小东西疯狂逃窜。
但飔风只是懒洋洋地瞥了它们一眼,随即把尾巴一卷,头搭在背鳞上,开始养神。
他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