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愈合的伤口因为连续的剧烈活动出现了幻痛。
不,那不是幻痛……因为殷红的血从痂处渗出。
耳边不断传来的虫鸣,像是在大肆嘲笑镜流的无能。确实如此,虽然智商趋近于零,但聒噪的虫群也会为了保全小命而变得安静,除了雨林河边五平方公里的领地外,没有哪条眼王的治下会如此喧闹。
在蛇王的统治下,领地里大部分的生物胆战心惊地生活,唯恐哪天就成了它们的美餐,因而它们的领地不能说死寂却也不显嘈乱。
也许未来的镜流可以媲美他的同族们,但现在的他连生存都是问题。
今天是镜流来到这片雨林的第七天,除了终于掌控尾巴,能以略逊于正常眼王的速度爬行以外,他什么都不会。
虽然对自己的物种半知半解,但吃清楚知道眼王以蛇为主食的镜流在今天一连串打击后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中。
不说那些飞扬跋扈到毒死亚洲象、拿蟒蛇当辣条嗦的同族佼佼者,连跟猎物同归于尽的原身也能令眼镜蛇毙命。
他会什么?
他连老鼠都找不到!他只会干饭……
想到这,镜流发出了一声掺杂着嘶音的泣声。
如果他还是人类,不会做饭的他能靠外卖续命,可现在他是蛇,不会做饭的他只能把自己饿死……
毁灭吧!认识到自己就是个废物小点心的镜流,缓缓游到树根处自己暂居的巢穴边,盘成了一团委屈的蚊香,头埋在最中央,试图躲进梦里逃避这残酷的现实。
“砰&ash;&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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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流被惊醒,覆眼鳞流光溢彩,他呆呆地打了个呵欠。
雨林的阳光即便过了正午,也依旧让蛇舒服,他舒展着身体,往林荫下滑去,身后的尾巴抽打着榕树垂落的叶片。
直到意味着杀戮前奏的血腥气息从吐出的信子链接到大脑,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暴雨来临前的雷鸣&ash;&ash;现在是四月,正处旱季,哪怕雨林中的河想不开枯死都不可能下雨。
镜流有些恐惧,他隐约知晓这个声音的出处。
一种不该出现在雨林的生物&ash;&ash;人类,所使用的武器,他曾在视频里听过火药出膛的动静。
而在雨林狩猎野生动物的人,只会有一种身份&ash;&ash;偷猎者……
曾为人的他太知晓人的贪婪了,前几天还为这身漂亮鳞甲骄傲的镜流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他非常胆小。
而对于这些败类来说,野生动物越漂亮越值钱。
镜流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从没陷在这样危险境地的他因为恐惧,肌肉不断颤动着。
他打算缩进暂居的巢穴,等风平浪静以后再出来,镜流将头从尾巴穿过,看着巢穴。
突然,他猛地立起前半身,虽然装腔作势的他连颈部都撑不开,只是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吼&ash;&ash;通体翠绿的竹叶青占据了那里。
那是条1米2左右的竹叶青……
因为他的动作它也发出了警惕的嘶鸣,它的尾部勾在树枝上,头部微微抬起,不断吐着蛇信&ash;&ash;这是它准备攻击的前兆。
但它惧怕眼前的蛇,基因告诉它,这是它的天敌,尽管它感受到了面前蛇的恐惧,但再弱小的猎手也是猎手,它不敢赌。于是它只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镜流吐了吐信子,他打不过它,甚至不敢与它对视。
两条蛇僵持了片刻,呼啸的风吼在镜流耳边响起,竹叶青抖了一下,它不再吐出蛇信,而是昂着头,顺着枝干往树梢迅速爬去。
还没有从人类思维完全转变的镜流松了一口气,再次感谢自己物种威慑力的他没有意识到竹叶青的反常。
尽管蛇信探测出了风的来源,但他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那属于危险警告的雷达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下意识地,镜流往长满了青苔与蕨类植物的岩坡看去,第二秒,他发出了惊呼的“嘶嘶&ash;&ash;”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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