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否会被剥夺一切,投入暗无天日的地牢,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最终死于非命?
每每想到这里,左娜就控制不住全身发冷。
她咬住大拇指,直至指尖冒出血珠。
精纯的贵族血液充满诱惑力,小王子不自觉凑过来,表情中充满了渴望:“母亲……”
左娜没有犹豫,将自己的血喂给儿子。
达尔顿抱住母亲的手臂,依恋地偎入她的怀中。
左娜轻轻拍着他的背,捕捉到身后轻微的响动,低声道:“哈布克。”
忠实的混血仆人弓腰在地,安静等候她的命令。
“我要知道这场会议的全部内容,包括国王说了什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以及大臣们的所有反应。”
“遵命,陛下。”
哈布克退出露台,身影消失在房间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左娜又站了一会,确认没有马车继续抵达,就抱着小王子返回房间。她怀中的孩子已经昏昏欲睡。
“陛下,请把王子殿下交给我。”女官蒂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达尔顿,动作谨慎轻柔。
左娜很信任她,能放心地让她看顾自己的血脉。
“不必送他回去,在我的寝殿内休息。让他睡好一些。”她说道。
“是,陛下。”女官抱着达尔顿离开,推开通向内室的一扇门,迈步走了进去。
左娜来到壁炉前,双手交握,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火光映照在脸上,她望着跳跃的火舌,不期然想起岑青说过的话。
国王有病态的权力欲和掌控欲。
他不容许任何人挑衅他的权威,无论妻子、儿子、女儿、还是他的大臣。
岑青在金岩城时,他是戈罗德的心腹大患。如今他离开,左娜和达尔顿的地位显现出来,这是个危险的讯号。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公然挑拨是非,离间王国权力顶端的夫妻。
但是,一切都是事实。
左娜越想越感不安,她在壁炉前来回踱步,从未如此时一般希望扎克斯在自己身边。
“扎克斯,我的兄长,我需要你。”
“我必须承担起所有,为了我的血脉。”
她做出某种决定,猛然停下脚步。
白皙的手腕抬起,挂在窗边的鸟架发出声响,血枭腿上的锁链松脱,这只黑暗的鸟飞向左娜,落在她抬起的前臂上。
“去王国边境,等候我的兄长。”左娜不放心写信,直接采用口述。这是扎克斯家族成员的天赋,驯服的血枭能够口吐人言,在家族成员之间传递秘密消息。
血枭的眼珠改变颜色,牢记下她说的每一句话,随即振翅飞出窗口,消失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戈罗德,你不能怪我。我只想自保,保护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变成他的兄长,绝对不会!”目送血枭飞远,左娜口中喃喃自语。
她想活下去,绝不要落到历代王后的下场。
她还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目睹岑青和其他王子的遭遇,只要想到达尔顿会落到如此境地,她就控制不住想要发疯。
“我的血脉,一样能登上王位。”
愤怒,担忧,野心。
不同的情绪在左娜胸中激荡,她强迫自己做出决断,在被戈罗德彻底抛弃之前,她必须让自己握有反击的力量。
“扎克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血枭飞出金岩堡,乘风抬升高度,化作一道流光飞离王城。
王宫会议厅内,戈罗德颁发多道旨意。
他命令王城贵族召集骑士,整肃军队,集合优势兵力压向北部边境。
“和雪域的盟约达成,盟书就在我的手中。”
“我以王国统治者之名,命令诸位召集军队,集合最勇猛的骑士,剿灭边境乱军,让他们彻底消失!”
“砍下叛乱者的头,挖出他们的心脏,碎裂他们的躯干,不可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