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场地,四人等了没一会儿,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出于礼貌和指路需要,赵文彬坐上副驾。
桓震拉开后门,让知意先进,自己再坐上车。可桓震上车后,车外的裴予卓却嘭的一声摔上车门,绕了半圈,打开了知意身旁的车门。
桓震脸色都变了,你……
裴予卓不紧不慢坐到了知意身旁,关上车门,不好意思,我习惯坐司机后面。
一靠近裴予卓,知意的身体就猛烈燃烧了起来。她闭拢双腿,脚踩在地板上的凸起。
可知意越显得谦让、容忍,裴予卓就越无礼、放肆,两腿岔开成张扬的倒三角状。不论怎样,膝盖总会碰到知意的膝盖。
知意又气又想哭,紧闭的双腿直往桓震那方躲。
桓震当然注意到了,他本就对裴予卓印象不佳,现在更是直接对知意开口:往我这边坐。
知意蹭起身,往桓震这边挪了挪,总算和裴予卓隔了一丝空隙。
前方的赵文彬正和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然瞥到后视镜,出了一身冷汗。
裴予卓不知何时将腿伸了回去,留出不少空,可知意却再也没有要把腿放回来的意思。
陈小姐。
一直沉默的后座,冷冽的男音突然冒出。知意只觉得耳畔有暖热又暧昧的风在吹。
你知道怎么养猫吗?
知意被逼得满脸血红,干脆道:不知道,没养过。
桓震怎愿意知意一直被神经病骚扰,也插话进来,听上去却分外友善:怎么?你是在养猫吗?
嗯。裴予卓描述起来,口吻极其温柔,我有一只三花,快四岁了,橘色、白色和黑色色块搭配得相当漂亮,很粘人,平时最喜欢踩我的被子。可惜最近不太听话。
哦,我还以为你只看得上德国卷毛猫呢?桓震语气有嘲讽的意味。
裴予卓淡笑,越过知意,目光锁向桓震:没有,是我女朋友捡的。她撒娇说要养,我有什么办法呢?
桓震嘴角略抽搐,声音冷了下来:既然有女朋友了,那为什么一直对我朋友问东问西?
卓哥、震哥!
许久没有存在感的赵文彬终于发话,脸往后转,露出谁也不得罪的笑容,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安静点,好吗?
到酒店路似乎怎么也没有尽头,车内的窒息让知意的气压越来越低沉。眼前是飞速后退的高层公寓、交迭错络的高架桥,看得头脑更加昏胀。
知意抱住膝盖,拼命低头喝奶茶。但高速行驶的汽车却让胃里一阵阵翻滚。入口还甜美的珍珠奶茶反溢到喉间,只剩甜腻、恶心。
她拉了拉桓震的裤脚,我想回去了……
桓震还来不及看清她的脸,司机就突然来上一个急转弯。知意一下子栽倒在裴予卓腿上,呕吐的冲动更强烈了。
不能吐,不能失态,她努力将胸口的秽物咽回去,憋到脸色惨白,一张口,就溢出两个字:难受。
开慢点!
裴予卓当即嚷道,手自然地来到知意脸上,摸到她眼角的泪水。知意立马警惕地弹起来,蜷起身子,大口呼吸。空气经过她喉咙的嘶响,听得人心揪。
桓震拉下车窗,轻拍知意的背。
呼吸到新鲜空气,知意才觉得清爽一些,再次对桓震说:对不起,我现在想回去了。今晚不能和你们吃饭,真的很抱歉。
桓震早被担忧占满了,哪里还说得出一个不字,好,那我们先去医院。
不用,我回家。
于是,出租车只好临时改变路线。来到知意所租的小区门口,桓震陪知意下车。
一路上,桓震都仔细扶住知意,还反复询问是否要上医院。
可知意只是婉拒:没事,只是晕车,我回去睡一觉就好。她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很虚弱了,还在礼貌回应他。桓震更感抱歉,也不再问了。
天刚黑下来,楼道的声控灯还没来得及打开,两人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认真。到了四楼,桓震打开手机电筒,方便知意从包里找钥匙。
半分钟后,知意总算摸到,颤巍巍打开门,也摁亮客厅的灯。
桓震担心知意,正踌躇怎么开口说陪她一会儿,知意却很明理地先赶他了,快去酒店吃饭吧,别因为我耽误了。
可是……
别可是了。知意又打断,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已经好很多了,睡一觉就可以。
真的很抱歉,今天答应了你的,我却食言了。
别这样说,知意。如今桓震也再没心情吃饭,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两人还没有正式交往。他怕逾矩吓到她,更怕她好不容易打开的心扉又合上。
好,那我先走了。桓震又问,那我给你点个外卖当晚餐?
那好,谢谢你了。知道是礼貌,知意只得答应了。
再见,知意。
虽这样说,桓震却站着没动。他隐约期盼着什么,可回答自己的,只是知意的一声再见。他感到几分失望,转身离去,可很快又不受控地转回来,双臂伸向知意。
知意愣住,好几秒后才感受到他的身体和温度。她错愕着,最终慢慢地拍了一下他的背,算作回应。
桓震扬起嘴角,终于满足地离开女孩,又说了一句晚安。知意站在门口目送他,以家里的灯光照亮楼道,直到再看不见桓震的身影。
欸。
知意细细一叹,伸手去关门,而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道黑影,把她即将合上的门再次拉开。知意吓坏了,慌忙之中不小心摁灭了客厅的灯。
黑暗里,颀长的身影强硬地钻了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迅速将她反抵到门口,抓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知意的惊叫被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