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基本都坐满了,桓震扫视好几圈,发现中间几排还有空座。
那边。
桓震开路,知意默默跟在他身后。教室喧嚣,所经之处皆是吵闹的人声,可所有的声音于知意而言就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她内心的小宇宙比教室更加沸腾、混沌,如积云下的热带雨林。
知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坚决、自信的气息了。同样拥有这种特质的,是一个她几乎快忘记的人。
整整叁年,她没有再见过他,偶尔的几次碰面仅存在于梦中。上一次,还是在暮春,对他的模样都变得模糊时。
这个夏天,她陪艺菲去寺庙祈福,听到僧人说,如果你梦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代表你们缘分应尽,梦来了结你们所剩的一点羁绊,从此漫漫生命长河不再有交集。
知意以为自己忘记了,但身体总比意识反应更快,今天嗅到一点相似的气息就想起了那个人。如临大敌,如坠深渊。
桓震在与过道相邻的两个空座前停住,但他没有立马坐下,而是转身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坐里面。
哦,好。知意动作有些僵硬,坐下后才想起要补一句谢谢。
不客气。
桓震将滑板放在桌角,坐下,修长的黑影挡在知意身侧,也挡住外面的喧闹。熟悉的情形,尘封的记忆再次被不情愿地轻启。那个人也总在落座时自动坐到外方,让人感到强大的心安,她问为什么,他说是身体反应。
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忽然,含笑的男声响起。
没…没有…对…对不起。知意红着脸转过头,混乱的思绪被打断。
下课时,知意要去厕所,还要去接开水。她站起来想叫桓震让让,却不想桓震也拿着保温杯站了起来。
你也出去?他问,还瞄到知意手中的卫生纸。
知意点头,将纸放进口袋,桓震却朝她伸手,我帮你一起接了吧,你不是要去厕所吗?
知意一震,但看着空中这只悬着的胳膊以及对面友善的笑容,怎么也狠不下心说一个不字。
…麻…麻烦你了…谢谢。
桓震拿过她的白色保温杯,露齿一笑:顺便而已。
知意再回来时,桓震早已回到座位,桌上放着两个打开的保温杯,冒着不断上升的白汽。知意这才注意的两人的水杯刚好是一黑一白,看上去格外相配。
桓震起身让她进去,解释:水太烫了,我怕待会你要喝,就没有扣盖子。
因为,我一般就这样。
知意说了声谢谢表示理解,却再没把原本计划要泡的红糖姜茶从书包里拿出来了。她刚才是生理期到了。上了大学,学习和工作的压力增大,知意开始痛经,最开始那几天总需要喝红糖水缓痛,因此经期身上总是备着。
但今天桓震的贴心却让她开始警惕了。第二节课上到一半,见水杯冒的热汽少了,知意将杯盖盖上,一口不喝。桓震默不作声瞟去一眼。
两人课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到了下课,与以往不同,桓震拎起滑板,和知意简单作别后迅速起身,一副急不可耐的架势。
等一下!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