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父亲性子倒很像,姜君瑜想,之前姜善中夸过,说他父亲在朝中虽没什么势力,但性子随和,不与人为恶,在官场也算混得如鱼得水。
姜君瑜托他帮自己抄书被李信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叫她一时之间都觉得在欺负人似的,连忙出声:你要是不方便直和我们说就是。
不、不碍事的。李信安磕巴了一下,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她们。
好!福嘉性子大大咧咧,闻言大乐,接着就要拉姜君瑜去看常王妃送她的珊瑚树。
姜君瑜被拖了几步,后面的李信安好似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开口问:什么时候给姜小姐?
十九之前就好了。姜君瑜回头看他,冲他微微一笑:届时请你吃桃花圆子。
李信安于是也跟着笑了一下:那我抄完吩咐小厮去姜府。
姜君瑜恍了下神,扭回头不自觉蹙了下眉。
想什么?福嘉问。
兴许是今日春光太好,刺得她失神片刻,叫姜君瑜总有些不安,她犹豫片刻,终究开口:我总觉得李信安像谁。
福嘉的眉也跟着皱了起来,她踢一脚石子,看它滚远,附和:我也觉得他有些眼熟。
*
常王妃的寿辰之宴可谓宾主尽欢,常王送了几圈人,等回了书房才看到裴琅。
他站在案前,垂着眸看桌上的墨宝,听到动静侧身回头,无不妥帖地喊了句皇叔。
常王对裴琅却没什么好脸色。
他大马金刀地坐下,轻轻哼了一声,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殿下何事?
裴琅没有理会他的冷淡,自己也坐下了,倒了盏茶给他,也接了盏给自己。
茶水的雾气慢腾腾地升起,叫常王一时之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
皇叔最近对文房四宝倒是有兴致,孤前日收了块上好的徽墨,特来送予皇叔。
水雾散得差不多了,终于叫常王可以勉力看清对方。
裴琅的眼睛眯了一点起来,眼珠黑透,直直地朝他往过来,里面仿佛装了块寒冰,轻而易举就能叫人从后脊生上一股寒意,再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要一寸寸将人冻住。
此刻叫常王莫名想到与裴琅第一次这样清谈。
圣上继位,对他尚且不如现今的百般防备,命他领兵驻边疆。待回京,少年太子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大邺,笼络了民心。
他自幼被宠惯,皇位传了今上颇有微词,仍记手足之情按下不谈,谁知腾空又多了个太子。
再怎么不承认,可他终究对龙椅还是动了一点心思。
班师回朝后正逢秋猎,他吩咐手下将马厩里太子所马下了发作癫狂的药物,为的就是看这位清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出的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