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宋昱晨省归来,便见绿屏匆匆来报,爷,大夫人唤您即刻去趟正房。
他眉头一皱,见绿屏神色有异,心下已猜着七八分。
想起昨晚表妹竟趁着夜色闯进他沐浴的温泉阁,欲行不耻之事。他冷笑一声,定是表妹恶人先告状。
刚踏入正房门槛,便闻得一阵脂粉香气。抬眼望去,只见顾瑾姝正倚在母亲膝前抹泪。见宋昱进来,她慌忙用帕子掩面,似是羞愤难当。
宋昱冷眼瞧着,心中暗哂:昨夜在温泉阁外那股子泼辣劲儿,与眼下这副娇弱模样判若两人。
大夫人见她这般,忙拍着她背道,姝儿,快收了泪罢。你表兄既已来了,自有道理分说。说罢,便转头瞪了他一眼,还不快给你表妹赔不是!
宋昱置若罔闻,只是向母亲拱手行礼,目光漠然,儿子给母亲请安。
叶素心面色严肃,盯着他看了许久,接着手掌重重拍在檀木案几上,怒言道,昱儿,你可知为娘唤你来为何事?
他尚未答话,那顾瑾姝倒先哭出声来,姨母...昨夜...昨夜...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一双杏眼哭得通红,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您可要为姝儿作主!
宋昱闻言,如遭雷劈,何来的无中生有。他面色阴沉,母亲这是何意?儿子与表妹清清白白,何来肌肤之亲一说?
你...你...顾瑾姝突然扑倒在大夫人脚边,拽着其裙摆哭道,姨母明鉴!昨夜表兄派人传话说吃醉了酒,叫姝儿送醒酒汤去。谁知到了温泉阁,他...他...说着竟羞愤欲绝似的,将脸埋进大夫人膝头,倒露出半截雪白的颈子来,那颈上的红印子是用胭脂擦上去的,如今倒成了他的罪证。
叶素心见状,更是心疼得紧,指着宋昱道,你这逆子!姝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难道会拿自己名节诬陷你不成?
她二人一唱一和,演这出双簧,宋昱心里早已明镜。就说表妹是被何人安排进他府中,定是母亲所为,不过就是想逼着他收了表妹的房,他自然不会上当。
宋昱见状,冷笑一声,母亲不妨问问表妹,昨夜她送去的是什么醒酒汤?儿子明明滴酒未沾,再者...他忽然逼近顾瑾姝,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表妹口口声声说我邀你过府,可记得我府上规矩?戌时叁刻落钥,非有对牌不得出入。表妹昨夜亥时闯入,对牌从何而来?
这一问直戳要害,顾瑾姝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答,自...自然是...表兄派人送来的...
哦?宋昱忽然提高声调,那传话的是谁?送对牌的是谁?表妹不妨一一指出来!
顾瑾姝被问得哑口无言,忽而掩面痛哭,姨母!表兄这般逼问,是要逼死姝儿啊!
叶素心明显急了,又帮其说话,女儿家名节大过天。既夜半私会,管她有无实事,你都要负责!
好个颠倒黑白,昨夜分明她自荐枕席,今朝反倒成他轻薄佳人。看来母亲是要铁了心,要他吃这哑巴亏。
可他偏不信这邪。
表妹既说'肌肤之亲',倒讲讲我碰了你哪处肌肤?
姨母!顾瑾姝瞬间难堪,急忙寻求大夫人。
混账!叶素心气急,怎能对你表妹这般口没遮拦,这是大家公子该说的话吗?
他却似没听见般,母亲且息怒,儿子昨夜确实有佳人相伴,不过不是表妹,是我房中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