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查账而已。后来发现他们都很清白,就让他们回去了。”
“所以毫无问题?”
“当然, ”余逢春点点头,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他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员工。”
“那如果做了你怎么处理?”年轻警官突然问,“枪毙然后分尸?”
余逢春一挑眉,友情提醒:“警官,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年轻警官怒了,拍桌大声说:“回答问题!”
他生气了,余逢春也不想装了,脸上如面具一般的笑意迅速褪去,他冷淡地半抬胳膊,露出一片光洁的手腕。
“警官,麻烦你看清楚,我手腕上没有戴手铐,我是配合警务工作的热心市民,不是你们抓进来的罪犯歹徒。”
他冷声道:“所以麻烦不要拿审犯人的架势来审我。”
所有人都知道张凡、林田松以及身后的一拨人是死了,被抛尸到随便哪片大洋深处喂鱼,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人,可他们没有证据。
年轻警官的呼吸变得粗重,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就在他即将失控的瞬间,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小宋,去给余先生接杯水。”
走进来的中年男人没穿警服,上身是一件淡蓝色衬衫,头发花白,皱纹深刻,虽然年过半百,但眼神精明,身姿挺拔,行走间的姿态很老练,一看就是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人物。
余逢春一看见他,就笑了。
因为0166在他脑子里汇报说,这个男人是邵逾白的老上司。
年轻警官僵硬地站起身,用力呼吸两次后一摔凳子,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你也离开吧。”中年男子对旁边的书记员说。
看得出来他的职权很高,因为书记员没有丝毫异议,只是短暂与他对视,然后就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房间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余先生。”
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前,向他伸出手。“我叫江启。”
余逢春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微扬起头与他握手。
“江警官,”他笑道,“久仰大名。”
“余先生说笑了。”
握手之后,江启坐回余逢春对面。“您听都没听过我的名字,又哪里来久仰大名一说?”
余逢春说:“一般人确实没听过你的名字,但我不一样。”
他话里藏着一些彼此应当心照不宣的东西,江启闻言眼神沉了沉。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但既然您说您知道我,那我们就当久别重逢。”
“那也得取决于江警官想问我什么,合适的话当个朋友也无妨,不合适……我就只能让律师来和你聊了。”
闻听此言,江启也笑了。
“我尽量不问让余先生为难的问题。”他说。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0166悄悄打赌,认为江启的十个问题里面有八个会叫人为难。
果不其然,江启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余先生,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逢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希望世界更美好。”
江启思索道:“对于个人来讲,这个愿望似乎异常宏大,不易实现。”
“那是对于普通的个人,”余逢春说,“对我来说,这个愿望还算够得格。”
以江启目前的身份能量而言,他没办法批判余逢春的说法假大空,只能低头笑了笑。
“好吧,余先生境界高,我望尘莫及。”他说,“很久前我曾与令尊见过一面,不知如今余老先生身体如何。”
余逢春道:“还活着,我尽量让他晚死一会儿。”
他不敬重自己的父亲,而且完全不准备掩饰。
江启眼眸闪烁,定定注视着自己对面这个嚣张冷漠的掌权人。
片刻后,他冲着监视玻璃的方向一抬手。
刹那间,审讯室上方的灯光闪烁两秒,角落摄像头的红点熄灭,0166在脑中播报:[监视监听设施均已关闭。]
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任何机器记录在案,是完全的两人私底下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