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道。]
余逢春攥紧手掌,语气轻而又轻,几乎就是吐出一口气。“到30%的时候提醒我。”
[好。]
0166应完之后迅速退下,余逢春又盯着那片遥远的焦土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面对自己身后众人,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孟图身上。
孟图脚下没有移动,心中却颤了颤,可是话已经抛出去了,如果此时露怯,正好坐实了余逢春的话,说明先前消息均是胡诌,自己其实别有用心。
因此,他只能强撑着一动不动。
然而余逢春没有这些顾忌。
眼下邵逾白那边他帮不上忙,那就先处理这边,免得到时候又要救徒弟,又要防这老废物暗中下手,左右麻烦。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孟图周围人的第一反应是躲避,生怕两者交战殃及自己。
于是余逢春每往前走一步,孟图身边便空一些,等到两人之间只有半臂距离时,孟图身边已空无一人。
个子只到余逢春胸口的老头面色阴沉,全无平日里的亲切和蔼,像一只苦大仇深的沙皮狗。
余逢春细细打量着孟图的全身上下,片刻后,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你快要死了。”他平静地说。“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对不对?”
看似无害的灵力向前一推,孟图便不受控制地倒退十里,皮肤上隐约有碎屑剥落,仿佛华美的瓷器脱掉工匠的彩绘,露出干瘪苍白的内里。
凡是见到这一幕的人,均露出惊讶的目光。
无他,此时的清衡门老祖,与他们刚才见到的完全判若两人,周身散发着枯槁之气,似乎随时都会像一捧干掉的叶子一样碎成粉尘。
而从他身上剥落的碎屑,则化成融融银光,有生命一般盘旋融合,在余逢春手间化成一道流光。
这是生者残存的灵力,凡是身上有这种灵力的人,一定都在不久前采补过。
“这!”
采补可是修炼大忌,吸取灵力供给自己,被吸取者甚至可能从此再也无法修炼,有损天道人和。
各大宗门耳提面命,不许弟子打采补的主意,如今连魔修都极少做这种事情,孟图怎么还明知故犯?
被余逢春当众揭开遮羞布,孟图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泛起一层血红,牙关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恨不得将面前人杀之而后快。
“清衡门……”
余逢春貌似可惜地叹了口气:“以前也是名门正流,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下作人物?”
说着,他指尖的流光缓缓暗淡,消弥于天地间,像一个个巴掌扇在孟图和顾方平的脸上。
远处雷声滚滚,天雷已经劈到了第五道,空气中的灵气跟着沸腾,气温上升,众人像处在滚水中。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恐怕邵逾白预谋打开妖族裂缝是假,孟图想借此将人魔混血炼成丹药自己服用是真。
如果余逢春没有及时出现,他们贸然打断魔尊突破,轻则被天雷劈死,重则魔域无主,再次大乱。
这才是真的麻烦。
“谁人不知自从邵逾白统领魔域,惹事生非的魔修少了一半还多,”青璇终于找到机会朗声开口,“东君为人,我是信得过的,不知顾掌门执意要我们联合除去邵逾白,究竟安的什么心?”
“难不成你们才是妖族的帮凶?!”
天大的一口锅扣下来,顾方平差点又吐出一口血。
一直看戏的晏叔原也终于缓步走来,颇有书生气的面上是一如既往和善的笑。
他也道:“我这位师弟虽说偏爱徒弟些,但一向黑白分明,斩妖大战时他出力不少,平日见到有人为非作歹,也会仗义出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顾掌门怀疑他的根据是什么?”
形势完全逆转,孟图僵硬的脸抽搐一下,知道自己的谋划已然不可能成真,看向余逢春的眼神中饱含怨毒。
“东君……”
他缓缓开口,像一只衰老但仍有毒性的蛇,阴暗滑腻地盘绕在阴影中。
“你对你的徒弟可真好。”他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