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已经对自己很好很好了,如果得寸进尺,就是他狂悖不孝。
而现在,师尊将藏书阁交给他打理。
“……”
或许真的是他之前的所思所想太多了,惹师尊十分担忧,不得已采用这种隐秘的方法让自己安心。
耳边的哀嚎哽咽声裹着狂风,一刻未停,邵逾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想到自己一个将死之人竟惹得师尊如此费心疲惫,真是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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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余逢春去了药圃,想赶在太阳落山前看看自己种的那些东西都长成了什么样子。
结果不出所料,已经长疯了。
余逢春看看自己手里的小药锄,又看看眼前长得跟一棵天杀的树一样的中阶灵草。
思索片刻后,他把药锄扔掉,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
0166很懂时机的出现:[主角的状态不好。]
它一直在观察世界的崩溃程度,发现关联主角的那条线上,颜色一直是鲜艳的红。
“他身上有很多问题,”余逢春说,“那串流窜出去的数据,大概就是在他分割明远的时候,不小心逸散出来的。”
元神不是面团,想切割就切割,想融合就融合,邵逾白当时的冲动之举,给自己的未来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他并非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不在乎。
替师尊报仇,分割元神为师尊陪葬,用身体镇住裂痕,直到整顿魔域后的某一天,无法再承受裂痕和元神分割的双重损害&ash;&ash;
从进入悟虚幻境深处,找到余逢春开始,邵逾白就已经给自己划下了一条直通死渊的绝路,连头都没想回过。
他像一列彻底脱轨的火车,在一条注定没有生机的崎岖道路上疯狂奔驰。
余逢春的复生,只是让死前的风景中多了几分慰藉,并不会改变他的结局。
他已经认命了,决心要用自己的一条命成全余逢春此后千百年的太平安稳,不在乎一己生死。
余逢春替邵逾白在乎。
一人一统沉默许久,看着太阳向下落。
余逢春斟酌很久,还是没忍住:“好可怜。”
真的好可怜,让别人的心都跟着疼。
0166真不想听这些恋爱中的狗男男对彼此发表任何看法。
被恋爱糊住了眼睛,看什么都觉得可爱可怜。
它试图转移话题:[……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先让他安心吧,”余逢春叹了口气,也觉得很棘手,“得慢慢来。”
即便知道师尊与自己心意相通,邵逾白如今耿耿于怀的,仍然是觉得自己毁了师尊一世清名,好像一块脏污的泥弄脏了仙人的衣角,徒增缺憾。
这拧巴孩子。
[唉……]
“唉……”
人统同时叹气。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忽然从视线边缘划过,余逢春仍坐在石头上,只微微偏过头,看着晏叔原走进药圃。
他笑着问:“宗主怎么过来了?”
晏叔原不答反问:“你徒弟呢?”
“去收拾藏书阁了,”余逢春说,“多勤快!”
收拾藏书阁这种小事,余逢春都能夸起来,放到凡尘人世,再换个没这么明白通透的孩子,早让他养成混世魔王了。
晏叔原嘴角抽了一下,又想起静遂刚才的胡言乱语。
要怎么接触,彼此身上的气味才会交融在一起。他不禁想。
师徒冰释前嫌,情切之下有点肢体接触是正常的,晏叔原完全能理解,可简单的拥抱就会让气息交融吗&ash;&ash;
晏叔原觉得不能多想,想多了自己可能当着师弟的面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