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马上就要再睡过去。
然后就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开口:“明典生打来电话了。”
睡意像潮水一样涌来,又像潮水一样退去。
余逢春侧身背对着身后的那个人,在黑暗中无声睁开双眼。
他问:“怎么了?”
“没怎么。”
身后人眷恋缱绻地亲吻着他的后颈,留下密密麻麻的浅吻,声音漫不经心。
“他问明典生当年发生了什么,明典生就说了&ash;&ash;宝贝你可真不当心,怎么和别的男人约会还被看见了呢?”
余逢春被他亲得很痒,但邵逾白话里有意无意的酸意不满更尖锐,更值得关注。
可他没有顺着解释,而是问道:“明典生说什么了?”
“……”
副人格沉默了许久,才道:“说你始乱终弃、朝三暮四、于危难之际弃我不顾……让我离你远点。”
余逢春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躺在邵逾白的怀里不动,好像那些恶意指责跟自己没关系。
“你信了?”
闻言,身后人低低笑了一声,尾调很有些哀怨。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你当时难道没走吗?我躺在那里,看着你越走越远,一次都没回过头……”
余逢春静静地听着,终于翻了个身,躺在邵逾白怀里,和他面对着面。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他平静地问,“你自己亲口说的,我活着就好。”
现在改主意了?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但邵逾白听得见。
“没有。”他回答。
从来没怨过你,困境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含着热血的赤诚真言,半点不曾掺假。
只是逃生以后,你去了哪里?
整整三年了无音讯,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我也以为你死了,偏偏又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你回来了,继续若无其事地爱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恨你,从没有恨过。
只是怨你不回来,怨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ash;&ash;
夜深人静,黑暗无声。
房间里仅有的微弱光亮是窗外的月光,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蜷缩着搂抱在一起,气氛安宁,呼吸间能听到此次的心跳。
这一幕,无限接近于曾经的险境。
或许是因为挨得太近,胸腔被满满当当的心跳声填满,不分彼此,只是看着邵逾白的眼睛,他没说出口的话,余逢春就都明白了。
怨怼恼怒,说白了就是觉得自己没地位,没资格出现在自己爱人身边,才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欺骗。
还挺让人心疼的。
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余逢春躲开邵逾白的眼神,道:“不是别的男人。”
邵逾白没反应过来:“什么?”
“明典生说的那个,”余逢春道,“他叫秦泽,我回来以后想见你,就是他带我去的。我答应把余柯介绍给他。”
邵逾白闻言皱眉:“你想见我,给我打电话就好。”
余逢春敷衍地点头:“是啊,给你打电话,然后被111以骚扰诈骗为名拉黑。”
副人格面无表情地开口:“他不会拉黑你的。”
听他这么说,余逢春来兴趣了。
“为什么?”
副人格真的烦死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但不说又显得自己很无理取闹,只能屈辱地开口:“因为他会对你一见钟情。”
余逢春顿时就笑了,心里生出些逗弄的心思,追问道:“真的?”
他不笑还好,一笑,邵逾白心口一阵火起,掐着余逢春的腰把他按在身下,手掌一路往上,顺着余逢春的脖子掠过侧脸,最后撩开额前的碎发。
盈盈笑意比夜晚的湖泊水光还旖旎动人,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无所防备地躺在他手下,温顺动人&ash;&ash;
哪怕有天大的火气,见到这一幕,也该熄灭了。
余逢春笑着看邵逾白跟八百年没亲过一样急吼吼地凑上来,没有躲闪,只在气氛升温,即将刹不住车的时候偏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