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白尝了一块混着燕窝炖起来的鸭肉,觉得味道不错,招手让一旁的宫人给余逢春也夹一块。
他说:“寡人也没明白,等你明白了,再说也不迟。”
于是余逢春吃了鸭肉,发现炖得确实入味。
两人用完早膳,昨夜被抬走的大堆奏折又被抬了回来,重新在邵逾白的书桌上垒成一座高高的山。
余逢春没找着皮肤接触的好时机,加上人家工作的时候,他从旁边凑着把脉,显得很不要脸,便准备起身告退。
然而刚打定主意,卫贤就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放到他手边的桌子上。
“这是奴才刚从京城搜罗到的杂谈小说,江大夫看看喜欢吗?”
余逢春愣了一下,看向邵逾白。
邵逾白手中提着朱笔,不方便有大动作,只道:“还有一些医书什么的,江大夫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余逢春转而盯着那些书,一动不动。
卫贤可能是以为他不满意,急中生智:“梁妃娘娘养的那只猫,前些日子下了小猫崽,刚满月。江大夫要是喜欢,我为您抱来。”
“……”
为了让他留在御书房,主仆两人可真是出尽百宝。
余逢春不想逗猫,更不想弄得浑身猫毛。
“不用了。”他重新坐在铺好软垫的椅子上,“我看会儿书吧。”
邵逾白满意地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御书房内安静了许久,余逢春手里捧着本小姐小姐缠绵悱恻的流行小说,半点儿没看,从心里和0166商量事。
“我觉得万朝玉没那么蠢。”他说。
0166:[你是指哪方面?]
余逢春说:“不如从他找了四个蠢货开始。”
[……]
“他不会真以为靠那四个人就能偷走邵和军的兵符吧?”
[或许歪打正着就可以了。]
“……哪有这么概率的事情?”余逢春说,“我倒是觉得更像是在投石问路。”
利用这四个人假装窃取兵符,实则是通过大明殿内的侍卫轮换和更迭,猜测出邵逾白究竟把兵符放在了什么地方,方便他派真正的高手去偷窃。
这才是相对合理的正常人逻辑。
0166问:[那画像呢?]
万朝玉要偷兵符,非常符合逻辑,可偷画像是为什么?
余逢春想了很久,摇摇头。
0166:[其实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
[那是你的画像。]0166说,[更准确些,是你的遗像。]
余逢春:……
“这最好不是你用写小说的脑子想出来的。”
[我没开玩笑,]0166为自己辩解,[那幅画像不一定真的存在,但如果存在,基本上就说明你确实已经死了,他就可以安心了。]
“安心什么?”余逢春反问,“皇上都快被他毒死了,他还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面对他的质问,0166只说一句:[邵逾白是在你死后才倒的。]
“……”
在余逢春出事前,万朝玉根本不敢把主意打到邵逾白身上。
与其说余逢春真是个谁得就能赢天下的顶好物件,不如说他是邵逾白脊骨里的一口气。
他在一日,哪怕濒死,邵逾白都敢挣扎着再拼一回。
万朝玉怕的就是这一回。
只要余逢春死了,邵逾白的精气神也就没了,怎么会再垂死挣扎?
余逢春哑口无言。
说完自己的猜测,0166留给余逢春足够的思索时间,自己进入待机状态。
而余逢春喝了口水,将本该叹出的气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关于0166说的那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开始心里就没抱念头,所以从不允许自己多想。
可惜很多事,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
余逢春没忍住,又从心里叹了口气,随后若无其事地开口:“今年万寿节,皇上准备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