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叔笨!”
“芙芙真聪明。”
李诚一进家门就听见叔慈侄孝的对话,摘掉脸上的白布,冷笑出声:“有些人大字不识几个,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挺强的。”
相里亭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嘲讽:“哦,你又知道了?”
没等李诚回答,相里亭问他:“你今天去黑市了?”
李诚面色一僵,攥紧了拳头,语气极差:“关你什么事?要想举报趁早去,我高考不了你也别想去,玉石俱焚这一套谁不会啊。”
关他什么事呢?
李诚下午从知青点回家,看见相里亭从赵艳芳那拿走的钱就知道了。
“你干什么?”李诚眼中发红,“你他妈就剩那么几天了,拿了三百还不够?这是我辛辛苦苦去黑市赚来的钱!就十几块!你也要?你……”
李诚气到语无伦次,指着相里亭的手都在发抖。
“当然要,”相里亭将钱收起来,觉得李诚真是不可理喻,“苍蝇小就不是肉了?”
第5章 农业科学家
苍蝇小就不是肉了?
你听听这是人话嘛。
李诚气结,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很想问一句你还是人吗,却浑身抖颤说不出话。
这个时间点,李平夫妇已经下工回来,准备吃晚饭了,看见他们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起了争端,在一边看着不说话。
相里亭没管别人怎么想,钱装进口袋的一刹那,他被一种十分踏实的幸福感包围,嘴角向上弯起一抹弧度。
不过眉眼一动,目光落在一脸肉疼的赵艳芳身上时,相里亭生前的职业病作祟,骨子里的说教欲又蹭蹭往外冒了。
“赵艳芳同志,”相里亭似笑非笑,语气却又正经,“不是我说你,而是你这个心态必须要改改。我前脚出门,你后脚就去我屋子里干什么?”
“……”赵艳芳没作声。
圆桌上摆放着数理化三门学科的教科书,相里亭指了指:“你趁我不在去偷这些书,还在桌子床底下一阵乱翻,是想找那三百块钱?老大不小四十好几的人了,就那么想当扒手?”
听到这儿,李诚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转头看向他妈,赵艳芳一脸憋屈。
谁想孙子似的被人训话啊,但赵艳芳实在理亏,又怕相里亭更过分地扣掉她最后的生活费。
相里亭翻开政治书关于品行道德的那几页,放到赵艳芳跟前:“闲着没事好好念念,别再去偷东西丢人现眼了。人不是随地拉尿的狗,得讲礼义廉耻。明白?”
赵艳芳忍气吞声,看了一眼相里亭手中捏着的布袋,克制着没上去抢。
相里亭晃了晃书,又问:“明白?”
赵艳芳:“……明白了。”她气死了!
学生乖乖配合,相里亭更上头了。
“那你知道错了吗?”相里亭鸦色的眼睫一抬,环视一圈表情复杂的旁听人员,又盯回当事人身上,“这里这么多小辈看着呢,赵艳芳同志,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得竖起个好榜样,好好检讨一下你自己。”
赵艳芳活了四十年,还没受过这种气,她眼珠止不住地往上翻,马上就要晕倒了,偏偏被相里亭屈指敲了下脑袋,白眼没翻过去。
“别想晕过去蒙混过关,正视问题。”相里亭双眼黑沉,似乎有风暴酝酿。
赵艳芳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断断续续说:“我……我偷东西是不对的,不道德的……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孺子可教也。”相里亭笑了,总算不是块朽木。
相里老师的小课堂进展顺利,而院子的另一边鸦雀无声。
李平和林静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赵艳芳可是麦香村有名的泼妇,居然也会讲礼貌懂道德了?
两个小朋友睁圆了葡萄眼,在心底摇旗呐喊:二叔太厉害了吧!她们以后也要像二叔那样厉害,教育坏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