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就算有色,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只剩下这件值钱的东西了。公孙刺史外表粗犷凶恶,却满眼细腻的委屈,老老实实地从最贴身的衣兜里摸出一颗珠子,认真地说,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寻常人不识货的。
……看着公孙刺史真诚的双眼,裴昀呵呵冷笑了两声,那哪里是什么珠子?根本就是一块地上捡的稍微圆润点的石头!什么寻常人不识货,白痴才会识这种货吧!
杜清昼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胳膊,意思是:太可怜了都拿石头来当珍珠了,衣服也脱了,看在他拿生命在演的份上,放过他吧。
裴昀终于摆了摆手。
好吧!成交。
二
这颗毫无光泽可言,颜色也灰不溜秋的珠子被交到杜清昼手中保管。
本来杜清昼不想要,说扔掉算了,裴昀想了想,说:留着吧,明年公孙不器再来长安,让他拿钱来赎。
……果然是勤俭持家的典范!
于是为了在来年收钱,杜清昼把珠子好好地收了起来。
谁知道就在这天晚上,出了一件怪事。
夏夜清凉,庭院里的竹子沙沙作响,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虫鸣。两个少年同吃同住,内室的灯烛还燃着,裴昀早早趴在床上睡觉了,杜清昼还在秉烛夜读,突然,屋子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离蜡烛远点!啊喂少年!
杜清昼愕然抬头,以为是自己幻听,结果听到那声音再次响起,一副没好气的语气:烛烟简直熏得朕要打喷嚏。
朕要打喷嚏……
朕要打喷嚏……
朕要打喷嚏……?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杜清昼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视线茫然地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到自己怀里……那颗毫不起眼的珠子上。
珠子在烛下仍然是平凡的样子,只是烛光在上面流动,如水波潋滟,又如一座光的囚笼。
是你在说话?杜清昼用力睁大眼睛,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朕就是朕!
杜清昼慌慌张张地推醒裴昀,后者睁开朦胧的睡眼,嗓音慵懒沙哑:这么早天就亮了啊,什么时辰了……
裴豆豆!杜清昼的声音发抖,公孙不器给我们的珠子……
裴昀连连打着哈欠,连眼泪都出来了:嗯嗯?发现杜清昼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冰凉发抖,才看了对方一眼: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大白天撞见鬼了的表情?
现在不是白天,杜清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珠子里也没有鬼,但,似乎有妖怪。
见过自恋的妖怪,没见过臆想症这么重的。
这个妖怪坚持称自己为朕,绝不肯改口,裴昀摸着下巴问:哦,你是什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