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胡乱裹着外衫站在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我太骄纵你了,居然敢动手碰我,你简直放肆!
青岁:……
他也不急着争辩自己其实没有坏心,毕竟现在看土生这个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无法沟通。
青岁勉强坐起来,就这么从低向高地仰视土生,一双眼蘸着日暮时分的柔和光芒,声音也为此染上几分无奈。
仙君,你又把我骨头打断了。
他说完,低下头去小声补充:很疼的。
及时服软,土生很吃这套。
他窘迫一瞬,又别扭地扶着凡人去给他治疗,施展灵光时还说:凡人就是难养。
青岁这才开始解释: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想帮你梳头,你不喜欢,下次我就不放肆了。
他说得真诚而轻柔,又暗自在歉意里头藏了些许期待,尺度刚好,不多不少,能让听者发现。
土生表情果然微微松动,沉默片刻,生硬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梳头。
他把凡人打出来也没来得及擦干身子,随手裹了件衣衫就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珠,衬得眼珠子也湿漉漉的。
这双眼看过来,传递不解。
青岁居然瞧得恍惚一瞬,很快又平静下来,面不改色地开始诓骗:人间,朋友之间是会经常为对方梳头的,我以为……你是我朋友。
头稍微低一些,目光缓缓下滑,声音随之无且破碎。
他将委屈拿捏得很好。
对付这一捧土,化解他的戾气,翻来覆去这几招就够了。
土生微微皱眉,思忖片刻,提出质疑:我也经常去人间,怎不知道这个?
青岁很想直接回答因为你没有朋友,但也知道若是这么说了,还得断几根骨头。
所以他委婉道来:想来,你是仙君,去人间定是救危扶难,或许没能留意这些小事吧。
青岁顿了顿,观察过土生神色,见他又开始思考,于是继续补充:再说,仙君身份贵重,普通凡人哪里敢亲近你。我刚才……也是情不自禁罢了。
果然,土生听过之后,神情缓和许多,眼中戒备也减去几分。
青岁很满意,捧着土生说话,他深谙此道。
可他不知道的是,土生这会更是烦乱起来,越发想要做一个正儿八经的仙君,也好给这个凡人一个名分。
仙君?青岁看土生发呆,反省起来自己是不是帽子架高了。
咳,原来如此。土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又不自觉地扬了扬脑袋,或许当真如你所言,那些凡人都怕我。
走神是因为心虚。
其实土生每次去给这个凡人找吃的和穿的,不是抢就是偷,他确实不知道人间究竟是个什么样。
更不懂什么叫朋友。
可土生很要面子,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原来,人间还有这么多新奇的习惯。
青岁见状,温温和和地笑开:如果你喜欢听,我给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