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大侄女。坐在族长身侧的人搭腔,行善积德也不是拿着祖辈积累的底子亏空呐。
柴江书听得想笑,她柳眉一横,连最后的恭敬都不愿装了:各位世伯,祖上积累了几辈子的底,我实在没那个本事耗光。
且说如今我和弟弟守着这间药馆里已没有什么名贵药材,便是有的,不也被各位叔叔伯伯们在劫起初时就说要代为保管领走了去?只剩些寻常做用于清热镇痛的药,如何能担得起耗光家底之名?
她已说得足够留面子,只讲代为保管这个字眼,实际知道的都晓得,当日同抢也没什么两样。
柴江书有理有据地接着说:我和弟弟也不是傻子,没事做那大开家门白白送东西的傻事,纵有送药之举,也是在这大争之世,行些无可奈何之举,难道有眼睁睁看着人送命的道理?
祖上几辈能安稳,是因不曾投身乱世,遇祸也能远离,如今大灾临顶,已是避无可避,人人都往后退,人人都指望别人来挡,迟早也有刀子落自己脑袋上那天!
有什么可躲!
她声音清亮,字字句句都在指责懦夫。
被这么一个小辈指着鼻子责骂,族长哪里能忍,倒没料到今日过来还听了一顿训。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可看看你们如今这间药馆,被打理成了什么样子?
柴江书半点不让:便是饥荒在前,大雪盖地,也不敢耽误懒惰了洒扫之工!自然是干净整洁的样子。
干净整洁?族长低低笑道,便是有那三两闲药都送了出去,自然干净了!
柴江书默了阵,这才算听明白他们所为何事,又怕在外担着趁难欺负晚辈的名声,所以不好直说。
那有什么给这些老东西好脸色的必要?
我就送了!我不但如今送药!药送完了我还送米送面,待日后城中乱场解无可解,我就把门头卸了做义庄!
你!族长怒得花白路子乱飞,你这样对得起世伯们的良苦用心吗?啊!你对得起你爹娘吗?
柴江书哼了一声:如何对不起,你们还知道我爹我娘?
要不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今日非要把你们给打出去!
堂内一片哗然,怒气冲天之下,没人瞧见门后何时站定了两人。
成意问谢逢野:你不进去吗?
现在进去干嘛?谢逢野说完,转头悄声在身边寻寻找找起来。
这些所谓的世伯族长,灾荒年里放着两个小辈在外独自生存不管不顾,如今稍有危及他们利益的时候才肯急匆匆冒头出来。
江书姐姐正骂得酣畅,让她好好撒个气也是不错的。
好啊,我们如今是管教不了你们了!看看这牙尖嘴利的模样,老二在天之灵看着得有多难受啊。
别提我爹!柴江意声音高了许多,我只知,今时今日若我不这么做,恐怕日后下面相见之时爹娘都不肯认我们这一双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