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风吹日晒,百安城中早已寻不着早上湿冷的水汽,只有一派月光清明。
檐角上,白迎瑕漫不经心地摇着扇,目光一直跟随着俞思化进了府门,再隐入连廊之下,他才抬起眼来,看向不远处独自远去的谢逢野。
眸里见不着情丝流转,借了几两月光,恨意也被封在冰下。
这就是你说的,他们吵闹不合?白迎瑕凉凉地说,结伴吃饭,淑月而归,我瞧着很是要好呢。
没了平日里那些温和柔情。
他身边无声地立着一道黑影,说明道:早些时候在良府中确实是闹了场不痛快,后面好似冥王身边那个小鬼吏寻着了俞少爷,说了些什么,这才……
白迎瑕闻言低低笑过几声,响在清凉秋夜里,没有半点温度。
你既都知道,还让他能如此轻易寻着人,再去说那些有的没的?
黑影虚浮不明的身体做了个下跪的姿势,脑袋压得极低:请主人息怒。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这么叫我?白迎瑕似笑非笑地回头问他,然后缓声轻语地说,我不想再瞧见,幽都那些东西离他这么近。
是。
还有,让那熊妖能拖多久是多久,省得白迎笑躲了罚有那精神来折腾我。
白迎瑕不再看他,纵身跃下轻稳落地,转瞬便端上了温和笑脸,沐着俞府中层层灯火进去,笑语道:小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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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理解错什么了吗?谢逢野抱着手,好笑地看着面前这堆人,朝俞思化打趣道,莫非是怕你走丢,才这么乌泱泱地来护着?
到了相约去良府的时间,谢逢野推开门就瞧见俞思争和白迎笑正饶有兴致地对着姻缘铺那个故意写错的喜字指指点点。
而白迎瑕则始终稳妥地跟在俞思化身后一两步远,摇着手腕晃扇起风。
父亲昨夜同我讲,城主如今若能寻得高人相助自是好的,可凡事都需留个心眼子。俞思化顿了顿,总之,也是怕良家吃亏。
他说得温和乖巧,谢逢野一瞧就晓得了。
只怕还在耿耿于怀那个什么光如道人的身份是,又不好之间点明他是个妖怪,干脆借着两家世交的这层关系,妥妥帖帖地传达了疑虑。
至于俞仁,虽然谢逢野只见过一面,但观其相,该当是个心热又不现在面上的人,嘱咐儿子上点心没问题,只是……
你们哥俩来了便罢,他为什么也跟着来。谢逢野指向白迎瑕,顺便看向白迎笑,贵府做工还能带着家眷?
白迎笑听过这话便不服气了,笑得两只虎牙抵在唇上:我可是爱热闹得要命啊,自然要去。
已经托了那么就,再解决不了可不就是要命的事情?
俞思争却很满意哥俩二字:作为子侄,归乡自该去拜见世伯。
这便是我们府里自己的事情了。白迎瑕则朝着谢逢野虚伪地笑笑,着重咬了自己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