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他如此打趣,倒是带着俞思化也漾起轻笑一抹:却非因你外貌,只因你掌管死境。
他笑过,又去看谢逢野:世人怕死,也怕你。
世人只是神鬼无情,幽司阴寒,应该……很少有人能知道,那个执掌阴司的冥王,是如此一位人物吧。
是个很爱笑的冥王。
谢逢野听不着这些心声,只当俞思化看自己还是为了猜测为何要带他来这地方,又问:你从小能见这些,既知妖鬼凶狠无度,为何还愿意帮助他们?
俞思化默了片刻,才回:人心尚且分着善恶,又遑论妖怪?
他自是见过凶狠取人性命的,但也见过奔走世间小心谨慎,只为能活命的。
或许,不是每一种妖怪都该被杀的吧。
好。谢逢野对这个说法不多评价。
这边聊过几回,那面歌女也唱过几曲,她搁下琵琶摇着柳腰绕了过来,请梁辰喝过一杯才问:郎君可还有想听的曲子,只管告诉奴家。
她的声音似是刻意练过,一句话说下来咬字轻重得当,如同吟唱一般。
美人倩影在旁,烛光明暗间好不悠然。
若没有看到她身后那条招摇的尾巴就好了……
画面带着些破碎的美感。
有啊。谢逢野朝她和煦一笑,从精致的果盘里捻出一朵花来嚼,其色赤红鲜亮如血。
他明朗地说:但不想听你唱,想叫一个熟悉的姑娘来。
歌女闻言挑起红唇娇笑:哦?原来郎君已有中意的姑娘,竟不知是谁有如此好运。
她应承得自然,俞思化在旁默默喝茶,不知该如何点评。
被冥王亲自上门来寻事,能算是好运当头吗。
谢逢野:中意说不上,只是见过几面,有些缘分,你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欢乐场里,酒过三巡之后,常有这般迷蒙眼神里回忆过往的,或是夸大自己功绩,或是抬出某段露水姻缘来做炫耀。
不管如何,应承着他往下说便是。
歌女见他如此,表示愿听其详。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谢逢野把花嚼碎咽下,就是之前有个姑娘,喜欢穿红色衣裳,跑到我家闹了一通,最后……
他刻意地压着语调:最后被弄得魂飞魄散,那灰飞烟灭的场面真是我见尤怜。
歌女听到此时眸光中已然没了暧/昧色彩,瞬时冷了下来。
谢逢野全然当做瞧不见,继续说:好像是个小花妖,我倒是知道罪魁祸首,却不知你们是否有那姐妹情深,想要来替她报仇的。
说话的时间不过片刻,室内暖香已然消散,连暖橘色的烛光都化作凄厉冷青。
慢腾腾地悬浮起来,在屋子里升升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