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姑娘尽管安心,等着殿下来接你,好不好?
接我?听白蹙起眉头,接我...做什么?去哪里?
簪月抿唇一笑,很是好看,京都对于殿下而言不安全,当然要去安全的地方。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再经受那位的折辱了。
阿姝的身体...
两日了,还是没有醒。鄙陋小舍之外,刘笙透过小舍的唯一一扇窗看向内里,看向那个为秦姝搭脉的男人。
尹清徽收了动作,掩好了门才信步而来,垂首应道,殿下这内里,着实亏虚。
此番昏迷不醒,一是因急火攻心,深陷梦魇。二嘛...殿下武功卓绝,但因修习武学稍晚,又急功求进,早就伤了根本。再加上大伤小伤长年累月的堆积耽搁,这才至体虚弱。
刘笙摆手,只问,如何调养?
尹清徽暗暗抬眸打量了眼那人的神色,除了温养,别无他法。
温养。刘笙轻笑一声,她温养得来吗。
尹清徽挑了挑眉峰,故作为难,这...臣不便进言。陛下上次说过,不准臣再参与政事的。
刘笙轻飘飘地瞥了那人一眼,很是凉薄。
秦姝是在婢子换药时被痛醒的。
她醒来后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安分的纵其上药盖褥,等婢子手上的活计做完了,才问了一声,是陛下叫你来的吗?
骤然出声令婢子周身一颤,何况是面对那双厉眸。她像是被伤了双腿的狼,即便无法追击,可撕咬的能力仍在。
婢子径直跪了下去,颤声道,是...也不是。
在秦姝的注视下,她连忙道来,是太皇太后知晓殿下的情况,派婢子来请求陛下首肯的...陛下准了,婢子才进来。
太皇太后...女子喃喃着,她老人家...前段日子身子就不大好,我这些事,你们竟也敢传到她耳朵里去?
婢子忙垂头,殿下恕罪,婢子也不知太皇太后是如何知晓的...
秦姝没搭话,只问,你可清楚,这是我睡下的第几日了?是什么时辰。
第二日,已经卯时了。婢子答道。
按照约定,明日就该...
秦姝敛了眸中寒光,也不知明日何时启程,但此番若能出去,怕是要一年半载的没法回京瞧瞧那位老人家了吧。不免有些惆怅之意,问道,太皇太后可还安好吗?
婢子哪敢抬头,目光躲闪着,怯怯道,太皇太后说了,只要殿下没事,她便...
什么意思?
宫婢的话被打断,手腕被紧紧攥住,一阵生疼,她刚要忍不住道明实情,门外便传来沙哑男声,是殿下醒了吗?
秦姝暗暗松了手,婢子这次学了聪明,不等问话便解释道,奴婢来时,李纪李侍郎正在门外等候。
秦姝了然于心,冷声道,眼下的境况怕是有些为难。大人有事,便在门外说罢。
李纪于门外躬腰做拜,礼毕才沉声道,殿下醒了,臣就放心了。臣今日来一是忧心殿下玉体,二是臣欲入后宫拜别太后娘娘,特来请殿下的令旨。
拜别?
自是拜别。明日巳时大军启程北上,臣担忧之前与殿下说的事儿,殿下未来得及向陛下谏言。故而臣自作主张去求了陛下,陛下已经准臣随军了。李纪顿了顿才道,殿下行动应是不便,臣入后宫,殿下可有什么话需要臣转达?
需要转达的话吗?似乎太多了。
对皇后,对太后...
还有那个,实际上与她并不大熟络的太皇太后。
侍郎很急着走吗。她问。
殿下的意思是...
榻上的女子握了握拳,似在考量有没有起身的力量,良久才道,若是不急,且等本宫更衣之后,与大人一道去罢。
李纪眉心一动,顺从道,是。
她更衣费了好大的劲儿。即便是有婢子侍奉,她也无法完全配合她的动作,等到全然换好之后,她已然冷汗淋淋了。
婢子心中不免起了怜惜之意,试探劝道,太皇太后并没有要殿下一定回宫去复命。殿下玉体要紧,若是伤口崩裂,太皇太后定是要心疼的。
秦姝朝下望了她一眼,浅笑道,能得她老人家心疼,也是我的福气。再者说,我问你她的病情,你不是不肯说吗。
婢子没有领略到她的最后一句话。
忖度片刻也不能得其深意,想要开口询问,秦姝却率先道,还是不要说了。
身在此处,说的话太多,会没命的。
婢子顿时噤声,不等细想就见秦姝伸出手来,她忙伸出小臂去帮她使力。这位殿下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她是见过的,本以为这一借力,她会将大半力气压在自
己身上,可预想中的重量却没有降临,感受到的只是小臂上的微微受力。
只瞧女子眉尖紧蹙着,另一手撑着榻,强撑着周身气力,终究还是站起身来。
无碍。女子还安抚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