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睁睁的注视中,一个血淋淋的口子出现在公鹿的腹部,像是它被什么看不见的猛兽咬下一块肉。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然而很快的,第二口、第叁口……隐形的獠牙将它撕裂,一口一口剥蚀它的血肉。
这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她恐怖地意识到。
不,不!不要……让我醒来……让我醒来!我会救你的……不要死,不要死!桑妮!
小姐,醒醒……你做噩梦了……她听到男人的声音,是乔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他抱在怀中,温柔而又关切地禁锢着,她扭动着身体,呻吟道,乔里,我要救……
嘘嘘——那只是个梦……我的小姐。桑妮已经走了。
你不明白!阿波罗妮娅声嘶力竭地吼道,不是桑妮,是那只公鹿它要被吃掉了。我看到了!
发生什么了?巴利斯坦爵士听到声音闯进来。
从被掀起的帘子一角,阿波罗妮娅看到外面天光大亮,以及几张好奇的面孔往里窥视。
她冷静下来,想到公鹿说今天是它的死期,想到那些血淋淋的碗大的口子,想到自己的魔法。
噩梦……梦魇把我脑子搞糊涂了,阿波罗妮娅一边哑声说道,一边点头,试图增强话语的可信力,巴利斯坦爵士,谢谢您的关心。
巴利斯坦·赛尔弥审视地望了她许久,我们马上要拔营,今天的狩猎很快就要开始了,早餐的时候国王一直在念叨那只鹿……
没有了。阿波罗妮娅喃喃说。
什么?巴利斯坦没听清。
没什么,我很快就起来,爵士——她立即说,担心引起怀疑。
正如御林铁卫队长所说,大部队很快要开始进入今日的狩猎,时候不早了。她不得不在很短的时间里洗漱、更衣,好给其他人拆营地的时间。
这次阿波罗妮娅没有抢着试图帮忙,她溜到营地的边缘,在一棵树后蹲下,斗篷散开,虚隔出一片小天地。她从衣袍口袋里翻出两块银鹿,把它们摆在湿漉漉的草地里。
她想象着银鹿碰撞到一起的画面,努力想象着,皱着眉头想象着,伸出一只手做出施法动作想象着……结果,银鹿静躺在原处,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的痴妄。
阿波罗妮娅不能接受。
难道那个梦只是她的臆想,白公鹿不是说她有魔法引力吗?
可是两枚银鹿为什么纹丝不动?
是需要什么咒语?
还是她的力量还太弱?
阿波罗妮娅伸出手,准备把两枚银鹿摆得更近一些,再试一次。
一只漆得蹭亮的长靴踩中银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