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日头大,巷子口三三两两的小娃娃凑在一起,大家伙儿捡着爆竹串中没有燃尽的爆竹,手中拿一根燃着的香条。
一个点了,其他几个快快的退开,个个捂着耳朵,一脸兴奋的等着爆竹爆开。
砰!
随着一声爆竹的脆响,小娃娃们雀跃的跳了起来,面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欢喜的,还是风吹来冻红的。
大黑躲着娃娃们走,它怕它这身不是太威风的衣裳被爆竹的火花溅到,回头该破洞了。
顾昭蹲地,伸手揉了揉大黑毛茸茸的下颌,笑道。
好啦,哪里这般容易破,下一回我一定裁一个更威风更大只的。
好大黑,今儿先将就将就吧。
不单顾昭和大黑瞧娃娃,娃娃们也瞧到了顾昭和大黑,确切的说,他们瞧的是大黑。
威风......好威风的大狗狗......
零零碎碎的声音传来,裹着厚袄的娃娃们手指着大黑,语气惊叹。
再看向和大黑狗亲昵的顾昭,目光里又有了欣羡。
他们也想有这么威风的大黑狗!
大黑瞬间昂起了头,尾巴神气的摆了摆。
汪!走吧。
顾昭失笑,跟上大黑的脚步。
……
在顾昭和大黑走后不久,墙沿的根脚边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
只见他约莫四尺高,此时数九寒冬大冷的时节,穿的衣裳却不厚,不过,他的脑袋上却戴着一顶羊皮毡帽。
帽子边缘卷卷,瞧过去有些大,衬得下头那小脸愈发的小了。
小毛,过来玩啊。娃娃们招招手,笑眯眯的喊着墙沿根脚下戴着羊皮毡帽的瘦个小子。
玩耍的这几人中,有一个小姑娘生得颇为圆润,小脸红红,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可爱。
她性子活泼,见那自称小毛的人还站在墙檐的阴影下,她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踩着雪,过去拉过小毛的手。
来玩呀。
刚刚我们捡了爆竹,可好玩了,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小毛的眼睛盯着小丫头拉他的手,慢吞吞的应了一句。
为什么呀?小姑娘歪头不解,明明可好玩了。
吵。
吵得脑壳疼。
肯定是你穿得太少了,生病了才脑壳疼。小姑娘的目光里露出同情,声音里有着怜惜。
你阿爹阿娘呢?他们不给你穿衣裳吗?
小毛不解,阿爹阿娘?
那是什么?
……
远远的,祭拜了老井和老树,一位穿着青袍的妇人挎着篮子,遥遥的喊了一声,小月,咱们家去了!
牵着小毛手的胖姑娘回头看了过去。
在巷子的另一头,青袍妇人笑眯眯的看着这边,瞧着小姑娘,她还伸手招了招。
胖姑娘,也就是妇人口中的小月,她脆声应了一声。
哎,阿娘,我这就来!
慢点,阿娘等你。妇人点头。
小月松开了抓着羊皮毡帽小子的手,脆生生道。
小毛,我要回去了,咱们下次再一起玩。说完,她滚滚着身子,在雪地里跑着小短腿,远远的看去,就像是滚过去一样。
慢点慢点,阿娘不急。青袍妇人伸出手,走出几步,想要去接。
胖姑娘倏忽的又停了脚步,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滚滚滚的又往回跑。
重新来到小毛面前,小月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的大饼。
给你。
小胖姑娘递了过去,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吃饱饱的就不会冷,脑壳也就不痛啦!
细骨伶仃的小子将视线从手上挪开,抬头看前面,羊皮毡帽下的眼睛有着疑惑。
拿着呀。小月不见外的将自己咬过两口的油纸饼塞了过去,转而又朝巷子另一头的青袍妇人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