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曦打开房门的时候,见得李青正两手插兜,神色有些疲惫的斜倚在门边。
李青微微抬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少要多管闲事。钟若曦停顿了一下,语气又忽而缓和下来,你不也是一样。
松开门把手,钟若曦转身向着屋子里走了两步,一扭身发觉李青并没有跟进来,当下秀眉微挑: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带我去见他。李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考虑了一下,他对我们有用。
靠得住么?
李青点点头:嗯。
钟若曦甩了甩头发,从桌子上将帽子拎起来,随后迈步走出了屋子:走吧。
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清晰而又节律十足。一路之上,谁也没说话。出了公寓楼,向前又走了一段,钟若曦同门口的卫兵打过招呼,带着李青又走进了一幢小楼。
关在地下室里。钟若曦随口说道,然后绕过锈迹斑斑的楼梯扶手,踩着凹凸不平的水泥楼梯,向地下去。
头顶的老式灯泡泛出昏黄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儿,使得李青禁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空气流通不大好。钟若曦如是说道,这地方原来是个菜窖,临时用来关人。
下了楼梯,守在一边的两名士兵起身行了军礼。
人醒了么?钟若曦淡淡的问道。
卫兵回答:醒了有一会儿了,刚刚给他包扎了伤口,就是不吃东西,也不说话。
行,我进去看看。钟若曦点了点下巴,继续往里行了几步,一脚蹬开半腐烂的木门,带着李青走进了地窖。
这间地窖面积有二十多平,虽然地方不大,但因为没有货物积存,看起来也相当空旷。地面厚厚的一层灰渍,早已经结了痂,脏兮兮的让人无处落脚。纪文斌头上缠着绷带,就蹲在地窖的一个角落里,一只手拷在嵌在墙壁的铁栏杆上。考虑到他不同与常人的力气,还特意在他脚上栓了两个超大号的水泥桩,用手腕粗的链条连着,让他无处可逃。
厉害。李青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禁不住点了点头,不过即便这样子…应该也拴不住他。
钟若曦颇有些不屑的睨了李青一眼,缓缓开口:给他打了药,现在的力气还不如个寻常女人,这种措施已经相当周到了。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李青的意料,当即嘴角蓦地一抽,不再言语了。为了对付这种能力出众者,自然是有人想尽了办法,甚至是李青也不由感到一阵寒冷。
有什么话你可以说。钟若曦道,但我要求全程在场,要确保你们言谈间的绝对安全。
可以。李青并没有拒绝,冲着钟若曦略一点头,便向着纪文斌迈步走了过去。
纪文斌,纪文斌!李青弯下腰,唤了两声。
似乎是注射了药物的缘故,纪文斌的动作显得相当迟缓,抬起头来盯着李青看了好一会儿,木讷的脸颊上才终于涌现出了一抹愤恨之色:李青,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李青原地蹲下来,笑呵呵的问:感觉怎么样?
纪文斌扯了扯腕上的手铐,无力的撩了撩眼皮:使不上力气,想睡觉,连恨你的心思都要没了,要不然我现在就跳起来捏爆你的脑袋。
药物反应,正常现象。李青点点头,他们应该是给你注射了松弛肌肉的镇定剂。
用不着你来科普。纪文斌无可奈何的甩了甩另一只手,你赶紧滚蛋,别来烦我。
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李青盯着纪文斌仍然挂着血迹的泛黄脸颊,低声道:我这次来,有些事情,我们这里有一个行动…
关我屁事。纪文斌昏昏欲睡。
沉默半晌,李青又道:我希望你能帮我。
挣扎了一下,纪文斌费力的瞪圆了眼睛:李青,你有毛病吧?你当你是谁?我找你报仇都来不及,还让我帮你?
我觉得你应该会帮我,这同咱们两个之间的仇怨毕竟是两码事。你也希望我死在你的手里,而不是死在别人手里吧?
纪文斌嗤了一声:放屁,只要你死了就行,我管你死在谁手里?我要是不帮你呢,杀了我?